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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问·人物|“国际范”校长杨福家

星期二, 6月 27th, 2023

  中新社北京10月2日电 题:“国际范”校长杨福家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 宋春丹

  很多复旦老人觉得,相比前任校领导的治校风格,杨福家显得更“激进”一些,他的这种“激进”或者说“前沿”,来自于他开阔的国际视野。

  2022年7月17日,86岁的杨福家在上海病逝。

  曾与杨福家搭班子的复旦大学原党委书记程天权认为,杨福家作为一位承前启后的校长,留下的最主要痕迹就是引导复旦开拓国际视野,建设“开放型大学”。他的一些理念放在当时的背景下或许主要价值在于激励,放在今天则有很大现实意义。

  杨福家。刘可耕 摄

  “哥本哈根精神”

  哥本哈根,是杨福家心中的“第二故乡”。

  他曾说过,如果没有去丹麦,后面很多机会都是不会有的,一生中的这两年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1963年,中国与丹麦签署科学交流协议,派遣两名中国物理学家去丹麦进修。经过层层推选,杨福家成为候选人,被派往丹麦的玻尔研究所。

  在玻尔研究所,人人笃信曾在这里工作的诺贝尔奖得主、大物理学家海森堡的名言:“科学扎根于讨论。”所里有一块大黑板,黑板前总是围着人。

  在杨福家看来,餐厅是研究所里的最佳学习场所,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他很少去图书馆,觉得图书馆里都是老的知识,要学习最新知识不如向餐桌边的人请教。

  杨福家说,在玻尔研究所的这两年让他经受了最纯正的科学精神的洗礼,是让他“破茧成蝶”的一段经历。他亲身感受到什么是“哥本哈根精神”,那实际上是一种“气氛”,一种平等自由地讨论和紧密合作的浓厚学术气氛。

  1979年,杨福家第二次访问玻尔研究所。美籍华人学者、后来担任得州大学达拉斯分校副校长的冯达旋当时也在这里访学,由此与杨福家相识。

  他发现,杨福家一方面对所从事的研究有浓厚兴趣,另一方面对科学以外的课题,如教育、经济以及中国的未来等也有广泛兴趣。他说,在“研究型大学”这一术语流行之前,杨福家已理解了“研究型大学”的职责。“总之,我清晰地看到,杨福家注定拥有一份超越科学的影响巨大的事业。”

  主政复旦

  中国改革开放后,杨福家一步一个脚印地迎来了冯达旋所预言的这份超越科学而影响巨大的事业。

  1991年,杨福家被选为中科院学部委员(后称院士),还被选为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这年5月,他担任复旦副校长,倡议创办了高校第一个智库——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国内外媒体纷纷报道“这一改革开放中的新事物”。

  1993年2月,他被国务院任命为复旦大学校长。在就职演说中,他提出“追求卓越,争创一流”的目标,认为当前学校工作的重心应当放在提高“国家队”水平上,使之有朝一日跻身于世界第一流大学的行列。

  杨福家在复旦大学加速器实验室指导研究生。刘文祥 摄

  杨福家提出的“创一流”目标让大家颇感吃惊,因为学校实力距离世界一流大学还存在全面差距。时任复旦大学党委副书记程天权(1995年后任党委书记)认为,“创一流”的目标很鼓舞人心,讲出了大家想讲没讲的话,但因为条件并不具备,当时除了杨福家没人敢喊这个口号。

  为说服大家接受这个目标,杨福家说,无论个人还是单位都要认清自己目前所处的历史位置,才能准确选择奋斗目标。在他看来,无论是从国家以往对学校的支持还是今后对学校的期望来看,复旦大学办成一流大学的目标确定无疑。

  1993年夏天,把复旦大学建成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被正式提出,写进《复旦大学改革与发展纲要(1993-2005)》。以此为目标,杨福家开始推行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些改革措施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倡导和鼓励“名教授上基础课”。鼓励措施包括给上基础课的博导每人每月300元人民币特殊津贴。

  杨福家认为,一流教授应该上讲台,否则的话,学生进校前听说复旦大学有那么多名师,又是院士又是博导,进来后却连一个都见不到,会产生受到欺骗的感觉。

  他刚任校长时,全校108名博导,上基础课的只有2名,到第二学期已有16名博导走上基础教学第一线,几年后增至60多人,形成了以上基础课为荣的风气。

  杨福家非常看重一点,那就是给年轻人机会。因为他自己就是“给年轻人机会”的受益者,而且这些机会都“给得很及时”。此外他从自己亲身接触的那些诺贝尔奖得主身上看到,攀登科学高峰在很大程度上是年轻人的事业。

  在杨福家的支持下,从1993年开始,复旦在高级职称评定中专门设立“打擂台”环节,40岁以下、30岁以上的教师可不受晋升名额限制,公开竞争教授、副教授职位。

  39岁首批评上正教授的陈思和称自己为“受惠者”,他在获评教授的同年评上博士生导师,第二年开始指导博士生。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和中文系其他一些青年教师由此得以在复旦稳定下来,目前中文系最重要的一批骨干教授都是在杨福家任期内成为中坚力量,对复旦来说是承上启下的一代。

  其后几年,百余名青年教师通过“打擂台”获得高级职称。1992年学校专任教师中45岁以下正副教授仅54人,到1996年已有207人,1997年达262人。

  杨福家还是在复旦实行“通才教育”的积极倡导者。他看到,以前中国研究生教育不发达,因此将本科教育视为培养高级专门人才,导致本科的专业设置越来越专,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毕业后可以成为某方面的专门人才,却难有大的创造力。现在到改革本科教育的时候了。

  时任教务处处长、后任复旦大学副校长的孙莱祥说,“通才”教育的概念很容易被理解成“万金油”,但最后大家达成共识,大学本科应实行“通才教育”,以使学生形成深厚的基础知识和较强的思考能力。这是后来复旦实施学分制改革的基础。

  孙莱祥觉得,杨福家是一位有抱负的校长,他想在任期内将复旦大学提高一个层次,这一想法是适应形势的,他也确实在任期内让复旦大学的排名有了明显提升,在国内外扩大了影响。有人曾将他提出的“创一流”戏称为“唱一流”,但随着工作的推进都逐渐接受了这个目标。

  “打擂台”成长起来的胡伟曾在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是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创始院长。他说,杨福家是一位强势的有开拓性的学者型校长,他保留了学者的初心和风骨,是真正在按照教育规律和学术规律办学。作为以文科为重的综合性大学,复旦实施的通才教育非常符合文科“触类旁通”的特点,如复旦民间校训“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所体现的:看似未必实用,实则能派上大用场。

  校长与Chancellor

  卸任复旦大学校长后,年过六旬的杨福家一刻不闲,常戴着一副遮光大框眼镜,身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奔波在世界各地。

  2000年12月的一则消息,让已淡出公众视野的他又成为了新闻人物:英国综合排名第七的老牌名校英国诺丁汉大学宣布,将聘请他担任学校的下一届Chancellor。

  一直到担任Chancellor之职12年后卸任,杨福家都感到难以准确翻译出这个词,因为中国的高校中没有相似职位。

  他曾打电话问香港大学的朋友,对方告知这个词在香港翻译为“校监”;他又问了老朋友、翻译家陆谷孙,陆谷孙很肯定地说,这个词只有一个译法,就是“校长”,各国的校长作用是不同的。

  陈弘1994年从复旦毕业留校,在校办工作,随后担任杨福家秘书。陈弘说,杨福家是一位改革型学者,拥有开阔的视野和理念,习惯于带着对西方的了解来考察一个事物是否适用于本土,喜欢引用费孝通的一句话“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他很欣赏博雅学院模式,特别重视学生的个性化发展。

  2003年3月,教育部发布中外合作办学条例。杨福家率先试水,在自己的家乡宁波创办了宁波诺丁汉大学。

  第二年,宁波诺丁汉大学获得批准,开始招生。这是一个试验田,杨福家得以将自己关于博雅教育的一些理念倾注其中。

  2019年1月18日,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在国务院座谈会上发言。刘震 摄

  在他看来,博雅教育有五个要素。一是博,即文理交融;二是雅,即做人第一、修业第二;三是以学生为中心;四是鼓励质疑;五是丰富的学生社团和社会实践。

  他很欣赏美国著名文理学院威廉姆斯学院校长弗朗西斯·奥克利在就职典礼上的一段话:“课外活动如同正规课程一样好;游戏如同工作一样好;同伴与孤独一样好;陌生或熟悉,不安与舒适,抗议或庆贺,规定或自择,失败或成功,都好。”

  (本文参考了霍四通所著《杨福家传》)(完)

特朗普称美病例数领先是“荣誉勋章”中东多国加强防疫

星期一, 6月 26th, 2023

  5月20日电 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5月20日7时32分,全球新冠确诊病例超489万例,累计死亡逾32.2万例。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闭幕,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将继续协调全球抗疫;美总统特朗普称,美国确诊病例全球第一,是因为“比其他人进行了更多检测”;韩国梨泰院集体感染扩散趋势减弱;中东多国防疫措施升级。

  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闭幕

  谭德塞称将继续协调全球抗疫

  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19日闭幕。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大会闭幕致辞中表示,世卫组织将继续发挥战略引领作用,协调全球应对疫情,支持各国努力。

  资料图: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

  谭德塞感谢会员国通过有关在适当时候,对包括世卫组织在内的国际抗疫工作展开评估的决议。他呼吁各国做好疫情应对准备,维持基本卫生服务,并确保公平获得预防、发现和治疗新冠的工具。

  特朗普:美国病例数领先是“荣誉象征”

  拉美多国放松管控措施

  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实时统计数据显示,美国累计确诊新冠病例超152万例,死亡病例超9.1万例。

  美国总统特朗普19日说:“关于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全球第一这件事,那是因为我们比其他人进行了更多的病毒检测。我不认为这是坏事,我认为从某种角度看,这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的检测工作更好。”“我将其视为荣誉勋章(a badge of honor)。真的,这是荣誉的象征,”特朗普说,“这要归功于检测和许多专业人士所做的工作。”

  当地时间5月5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亚利桑那州一家口罩工厂参观时,无视工厂车间的提示,在没有戴口罩的情况下进行了视察活动。

  加拿大累计新冠确诊病例近8万例。加拿大总理特鲁多19日宣布,鉴于目前的新冠疫情,加拿大与美国已达成协议,将两国边境的“非必要旅行”限制延长1个月至6月21日。

  拉美地区确诊病例数继续增加,但多国放松管控措施。哥斯达黎加18日起部分国家公园、大多数海滩有条件开放;厄瓜多尔从20日起,允许处于黄色疫情风险等级的地区将宵禁时间缩短3个小时;多米尼加将自20日分4个阶段放开管制,恢复交通,缩短宵禁时间,逐步复工复产。

  德国2万余医护人员确诊

  英国养老院死亡人数下降

  德国累计确诊病例超17.5万例。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德国共有超过2.04万名医护人员感染新冠病毒,其中61人病亡。

  意大利累计确诊病例达226699例,累计死亡32169例。意大利企业联合会19日发声明说,在因疫情停业两个多月后,意大利约80万家企业,18日在遵守防疫规定的前提下恢复营业。

  当地时间5月17日,英国迎来了“有条件解封”后的首个周日,在伦敦,市民在一处草坪上席地而坐,享受休闲时光。 中新社记者 张平 摄

  英国国家统计局19日公布的数据显示,自新冠疫情大流行开始以来,英国养老院中,已有超过11600人死于新冠病毒。英国卫生大臣汉考克表示,养老院的死亡人数呈下降趋势,约62%养老院没有暴发疫情。

  捷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达8647例。捷克与周边邻国之间的“绝大多数”边境口岸将从5月26日开放,警方目前正在制定拟开放的口岸清单。

  韩梨泰院集体感染扩散趋势减弱

  新加坡6月初将逐步放宽管控

  韩国确诊病例累计超1.1万例。防疫当局认为,首尔梨泰院集体感染扩散趋势已减弱,持续呈现减少趋势。截至19日,关联病例达170余例。

  当地时间5月11日,韩国,首尔一所高中的食堂,卫生官员穿着防护服喷洒消毒剂。

  新加坡累计病例达28794例。新加坡抗疫小组19日宣布,正在实施的防止新冠疫情蔓延的“阻断措施”6月1日到期后,不会被延长。政府将从6月2日起,分三个阶段逐步放宽限制。

  哈萨克斯坦就确诊人数而言,现为中亚疫情最严重的国家。19日,该国新增311例确诊病例,创下近日新高,累计确诊6751例。哈国防部长19日表示,近期绝不会放松哈萨克斯坦军队范围内的防疫隔离措施,包括总部机关和各军区。

  印度累计确诊病例数超过10万例。印度在检测病毒、收治患者和生产防护装备等方面的能力持续提升。有专家认为,印度可能会在接下来一两个月迎来疫情峰值。

  中东多国升级防疫措施

  埃及出台口罩强制佩戴规定

  中东疫情最严重的两个国家土耳其和伊朗,近期疫情出现反弹迹象。土耳其内政部19日发布通知,5月19日24时至6月3日24时,包括安卡拉、伊斯坦布尔、伊兹密等在内的15个省市继续实施旅行限制令。

  资料图:疫情下的土耳其街头。

  沙特、卡塔尔、阿联酋等中东国家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卡塔尔从19日至30日关闭全国所有商店,停止一切商业活动;阿联酋政府18日重申此前执行的全国宵禁措施仍将继续,居民因为非紧急原因外出将被处以罚款。

  据非洲疾控中心官网最新数据,非洲目前累计确诊病例已超过8.8万例,死亡人数逾2800人。

  埃及境内累计确诊13484例。埃及总理马德布利19日发布行政令,自5月30日起,民众在市场、商店、银行、政府部门等场所,以及搭乘公共交通时必须佩戴口罩,违者将面临4000埃镑(约合253美元)罚款。

老师哭着说不能再继续了 老师你多久没做了

星期一, 6月 26th, 2023

  她指指茶几上的单反:“会用吗?”

  他点点头。

  “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

  “拍照啊。我手头紧张,请不起摄影师了,你差不多给我拍几张就行,我这批衣服还等着上架呢。”

  他皱眉:“不是,老师,我不欠你什么吧?”

  她摇摇头。

  “白天在餐厅的事我还没说什么呢,哦,我这累了一天刚回来,你就让我给你拍照。老师,凡事都有底线,我们俩连朋友都算不上,说破天就是室友关系……”

  “没错,我们是室友关系啊,室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忙吗?”

  “我没空,我也没心情。”

  老巴一边说,一边走进自己房间,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他胡乱抓了几件衣服,洗了个澡。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老师正坐在自己床边,笑看着他。

  “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啊。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煮了方便面给你,尝尝看。”她一指书桌,上面果然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老巴确实饿了,他疑惑地看看老师,坐到书桌旁,拿起了筷子。都没细尝面的味道,几筷子就干完了。

  “不是吧?饿成这样?”老师摇摇头。

  老巴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擦了擦嘴,老师露出鄙夷的表情。

  老巴无所谓,打了个饱嗝:“就算吃了你这碗面,我也不会帮你拍照片的。一个,我拍照水平有限,再一个,咱俩交情也有限。”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放心,我老师没那么势利。这碗面,是感谢你在餐厅出手相救的。照片呢,也不会让你白拍,我会算钱给你的,行了吧?当然,前提是要你会拍,就算技术不行,你不还会PS吗,后期修片跟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后期呢,我答应了吗?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啊。”

  “你不是程序猿吗?电脑的事,你多少都懂点吧?”

  “那你打算花多少钱雇我啊?”

  “我管饭。”

  “顿顿方便面啊?”

  “我是真的会做饭,你别不信。只要有时间,保证三菜一汤。”

  老巴一笑:“你说的话我怎么就不信呢?”

  “你没看我微信啊,我的个性签名就是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再说了,不还有句远亲不如近邻吗,咱俩都不相互帮忙,天理不容。”

  “你先出去,让我考虑考虑成吗?”

  “够磨叽的,给句痛快话不行吗?”

  “不行。我累一天了,想早点睡。”

  “这才几点啊,新闻联播都没放完。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怎么还耍赖了?”

  “要不是山穷水尽,我能这样吗?”老师眨巴着眼,看着老巴。

  老巴:“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吗?现在可以走了吧?”

  老师这才缓缓站起,给了老巴一个特别灿烂的微笑:“谢啦,巴有根。”

  水木春城并没有听起来那么诗情画意,配套设施远远比不上那些高档小区,过半的业主不交物业费,反过来呢,物业也消极怠工,加上停车位远远不够等原因,让它和它的名字背道而驰。

  9栋2单元201,方致远和周宁静的家中,王秀芬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不时探头往窗外看,又不时掏出小圆镜检查着发型和妆容,花588新烫的头果然和她在自家小区门口理发店做的不一样。得有半年没见外甥女了吧,上一回见她,还是她和老伴周长河跟着女儿女婿去齐镇的时候。

  那次她和亲家母于大敏闹得有些不愉快,外甥女似乎不太愿意和王秀芬亲近,总之,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女儿要把外甥女接回来,王秀芬是高兴的,但高兴之余,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她了解女儿,女儿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规划。而在她的规划里,把孩子接回来是两年之后的事。匆匆忙忙就把这事办了,里头肯定有问题。

  王秀芬正想着,听到了开门声。她惶惶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妈!”先进门的是周宁静。

  她身后,是抱着周子的方致远。

  “周子!还认识外婆吗?”王秀芬走过去,伸手要抱孩子。

  周子把头一扭,哇哇大哭起来。

  “这孩子……”方致远轻轻拍着周子的背,安抚她,一面转对丈母娘,“妈,周子睡了一路,刚下车的时候还迷瞪的眼呢。”

  “那就是还没睡醒!赶紧抱孩子进房间,再哄她睡会儿!我去把饭菜热热……”

  “妈,你别忙了,我请你来是看孩子的,又不是给我们当保姆。致远,你去把饭菜热了,我来哄周子!”周宁静踢掉高跟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抱过了周子。

  方致远愣了一下,到洗手间净了手,端起餐桌上的菜就进了厨房。

  “我来我来。”王秀芬倒是想帮忙。

  “妈,你坐着!你都忙一天了!”周宁静抚摸着周子的脑袋,边说边进卧室。

  两居室,她进的是次卧,也就是打算让王秀芬和周子住的那个房间。

  周宁静环顾了一下,床单被褥都是刚换的,床上还放了只特别大的毛绒熊,她满意地点点头,对客厅:“妈,你想得还挺周到。”

  王秀芬进了房间,掩上房门。

  “干嘛啊?”周宁静冲房门努努嘴。

  王秀芬一边帮着周宁静把周子放到床上,一边小声对她耳语:“有你这么对老公的吗?他开车不累啊?饭菜我顺手热热就行了,你支使他干嘛?”

  “参与感,明白吗?他是孩子的爸爸,我的老公,我再也不想让他当甩手掌柜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本来小两口感情蛮好的,再让你给作……”

  周宁静打断王秀芬的话:“你不是不待见方致远吗,什么寒门难出贵子,什么穷山恶水多刁民,难听的话你可是没少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要这么护着他?”

  “我这是为你好!”

  “真要为我好,安心帮我带孩子就行了,我和致远的事,你少管。”

  “那你告诉我,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把孩子接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早晚都得接回来。”

  “不对,肯定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

  “宁静,妈了解你……”王秀芬压低声音,“你和致远……你们俩没问题吧?”

  “好着呢。”

  “吃饭了!”房门外传来方致远的声音。

  等吃完饭、收拾妥当又洗了澡,再等周子安然入睡,已经是深夜。

  方致远瘫倒在大床上,这一天来回折腾,他确实明白了“身体被掏空”是什么感觉。周宁静刚做完瘦脸操,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涂抹着保养品。

  “明天我们带周子出去玩玩,顺便买点衣服、玩具什么的。”她说着。

  “明天啊……明天我要上班。”

  “我们俩本来想在齐镇多呆一天的,不是都提前请假了吗?”

  “那不是回来了吗?你不还说你急着回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怎么,又有时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

  “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周宁静跳上床,撑开方致远的眼皮,两人四目相对。

  看了几眼,又都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我!”周宁静捏着方致远的脸。

  方致远一个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干嘛呢!今天不行!”她娇嗔。

  方致远跟没听到似的,一下撩开了周宁静的睡裙……

  她挣扎着,从他身下溜走。

  他正意兴阑珊,她却将长发拢到脑后,跨腿坐在了他身上。

  很久没有这么契合,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神色,他欣喜,却又带着点诧异。

  “老婆……”他喃喃。

  “唔……”她一边应着一边吻上了他的唇。

  市中心都林花园,偌大的客厅里,电视屏幕上,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在拥吻。柏橙喝了口酒,定定看着屏幕。

  十二年了,什么都变了,但有的东西,还没变,也不应该变。

  她想起那个夜晚,19岁的她和19岁的方致远。生涩的肢体接触,他有点粗糙的温暖的大手滑过她的背,却也仅止于背。她有些后悔,后悔那没来得及发生的一切。

  他们幸福吗?他们真的跟看起来一样幸福吗?她摇晃着酒杯,突然想到。

  接着,她关掉电视,徐徐起来,走向落地窗,窗外,大半个城已经沉睡。

  他会像吻自己一样吻周宁静吗?她这么想着,笑了起来。

  这不重要。她饮完杯中的酒,告诉自己。

  她回味着他们俩在殡仪馆的重逢,咀嚼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回味着他们在街头偶遇后的并肩而行,他的侧脸,和19岁的时候并无区别。

  现在,她只是想抓住这最后一点残存的偏执。

  他会懂得吗?

  冇城新天地的儿童游乐场,周子从滑梯上下来,一边笑一边喊着妈妈。

  到底是孩子,昨天还因为离开爷爷奶奶哭鼻子,睡了一觉就把烦恼抛诸脑后。

  方致远一直在边上打电话,周宁静和王秀芬则站在滑梯附近,生怕孩子有个闪失。

  “看看你婆婆,都把孩子带成什么样了!”王秀芬撇撇嘴。

  确实,单看还觉不出什么,来到游乐场,站在一堆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中间,周子显得又黑又瘦。

  “你少说几句吧,让致远听到会多想的。”

  “哦,这会儿知道体贴你老公了。”

  “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这次回去她没说什么?”

  “没啊。”

  “没让你给他们方家再添个孙子?”

  “既然你话说到这了,我也借这个机会强调一下,生不生二胎,是我和致远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你急什么。”

  周宁静不吱声。

  王秀芬叹口气:“宁静,咱们家落难那年,我总想,要是你有个哥哥就好了……”

  “好了,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后别再说了。”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问,行,以后啊,以后我就当哑巴得了。”

  方致远接的是助理叶枫的电话,说是何总急召。

  周宁静一听是何总有事要找方致远,立马下了特赦令:“赶紧去吧,对了,晚饭就在商场吃,我都订好位置了,你忙完了早点过来。”

  方致远一愣。

  “你忘了?我们老同学的餐厅就开在楼上啊,菲斯特!”

  没等方致远说什么,王秀芬的眼就亮了:“原来那是你们同学开的,我早就听说了,说有这么家餐厅。宁静,那儿吃饭可不便宜……”

  “都说了是老同学,还能不给打折吗?对了,致远,你忙完了再去把爸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对吧,妈?”

  “对,对,应该把老头子接过来的。”

  方致远根本插不上话,他只是匆促点着头。

  回公司路上,他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周宁静适才说的那些话。

  这顿饭,他是非吃不可了。

  而她所谓的放下,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再提起。

  可他现在真的没心思琢磨这些,刚才叶枫在电话里,用四个字形容何总的状态——勃然大怒。他努力回忆着,回忆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这位笑面虎勃然大怒。但他又非常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最可怕的就在这,知道要挨打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挨打,甚至不明白该往哪儿躲。

  他惴惴不安走进何总办公室。

  何总顺手就扔过来一份报表:“高额返利,压货,裸价促销,这就是你所谓的销售策略?你看看现在,我们的大部分经销商在你高额返利的刺激下,逆向获利!不是在降价就是在买赠,整个片区是一片混乱!”

  方致远一时语塞。

  “你是销售总监,你必须负主要责任!”何总咄咄逼人。

  方致远抬头,他知道自己躲不了:“行,我保证不往外推。”

  “小方啊小方,你让我怎么说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老刘的主意吗?可人老刘现在已经调到总部了……”

  “我懂。”

  “你这些年呢,也没少为公司付出,我也是干销售出身的,知道你的辛苦。可问题是这事已经出了,总部那边正问责呢!这责任嘛,你当然推不了,连我都得替你担着!”

  “何总,你就说怎么办吧。”

  “小方,算你还是个明白人。总部会另外派一个销售总监下来,至于你,调到行政部,级别没变,还是总监……”

  “何总,这事我得想想。”

  何总不可思议地看着方致远:“想想?”

  “对。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是上班时间!”

  “何总,我今天请假了。”方致远笑了笑,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没忘把那份报表狠狠扔在何总桌上。

  方致远正准备发动车子,叶枫追了出来。

  “方总监,你这又是何必呢?”叶枫趴在车窗上,看着方致远。

  “我不想干了。”

  “你要真的辞职了,不就让他得逞了吗?”

  “你不懂,我要留下来,他才真的得逞了。我了解这种人,他拍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从此希望我感恩戴德,可是我,我真的做不到。叶枫,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还不信了,离开这破公司,我方致远还真就没活路了!”

  叶枫看着方致远的车渐渐远去,喃喃道:“那我怎么办啊!”

  还得赶到南城区去接老丈人,方致远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把车子开得飞快。

  等红灯的时候,他才发现该加油了。一个顺拐,车子进了一个加油站。

  他下车刚抡起加油枪,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有些粗犷的女声:“方致远!”

  他一扭头,是付丽丽。

  付丽丽正站在她的玛莎拉蒂前边,身侧那个微胖的小伙子是她的司机。

  “小米,你先把车子开到那边,别堵着其他人了。”付丽丽扭头对司机。

  方致远一边微笑,一边继续加油:“还挺巧。”

  “哎,致远,听说你都是启明通讯的销售总监了,什么时候帮我牵牵线,让我也和贵公司合作一把呗。”

  “不敢不敢,我们这种公司,你还未必瞧得上眼。”

  “你们那公司嘛,还真的也就这样,关键是,你这个人,我看上眼了。”付丽丽笑着,连牙花都露出来了。

  方致远尴尬。

  “咳,看我,我的意思是,你的能力,我很欣赏!哎,你什么时候要是不想在启明干了,来找我!”

  “行啊。”方致远一边敷衍着,一边把加油枪放回,取了油卡。

  付丽丽递过来一张名片:“这上边有我的电话……”

  “上回我们不是加过微信了吗?”

  “那能一样吗,我这个手机号码,一般人可都不给。你想啊,我哪有时间天天看微信啊,但是,只要是打进这个号码的电话,我一准会接!”

  方致远只得接过名片。

  “行,那我等你电话啊!”付丽丽说着摆摆手,转身朝自己的豪车走去。

  方致远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付丽丽和高中时代的付丽丽联系在一起。

  他印象里,这是一个少言寡语、成绩平平的女同学,甚至整个高中三年,她都显得有些孤僻。

  命运真有意思。可是他,现在似乎也无暇感慨别人的命运了。

  老丈人周长和十三年前因为突发心梗,抢救过来后一直病怏怏的,到这两年身体才略好一些。他听说要出去吃饭,有几百个不愿意。方致远好说歹说,又打了电话给周宁静,让她亲自邀请,周长和才不情不愿拎起了外套。

  已经有些伛偻的周长和走在方致远前边,谁能想到,他也曾经叱咤一时呢。

  “工作都好吗?”老丈人突然问道。

  “就那样。”

  “把孩子接回来,你妈能舍得啊?”

  “这都是迟早的事,我父母都能理解。”

  “致远啊,你能有今天不容易,要知道感恩,特别是你的父母,他们把你培养出来不容易啊,别为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影响了家庭团结,这家和万事兴,是至理!”

  “是,我记下了。”方致远觉得自己眼睛一热。

  “听说你们要买学区房了?”

  “有这个打算。”方致远仰了仰头。

  “宁静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买房可以,但也别弄得太紧张了。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帮不上忙……你父母那边也是……我们四个老人呢,把自己顾好就算是给你们积大德了。”

  “爸,你快别这么说,妈帮我们带周子,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方致远开车,周长和坐在副驾上打盹。

  在老丈人的鼾声中,方致远想起他和周宁静结婚之前的种种。

  王秀芬是很不看好方致远的,比起丈母娘的极力反对,老丈人倒是表现出了少有的开明。

  “大鱼大肉是一辈子,粗茶淡饭也是一辈子,只要你对宁静好,宁静也愿意跟着你,我没意见!”周长和的话,方致远至今还记得。

  “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静的。”

  “我相信你。”

  念及这些,方致远仍会感动,但也让他心神不宁。

  他甚至有些后悔,他本该受了何总那一巴掌,再吃下何总给的糖。然后,让生活跟过去一样,继续顺着妻子的规划滑向未来。

  或许,他真的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到哪了?”周长和睁开眼睛。

  “爸,就快到新天地了。”

  此刻,周宁静抱着方周子,带着王秀芬,正走进菲斯特。

  本来是没有位置的,周宁静直接给柏树林打的电话,这才预留了一个。

  三人坐定,周宁静翻着菜单,却不时四顾。

  果然,在不远处一个靠窗的位置旁,她看到了柏橙。

  柏橙穿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长发挽起,看起来十分温婉,又带着几分干练。

  她正和用餐的客人在说着什么,不时发出轻笑。

  周宁静抱起方周子,走了过去。

  “柏橙!”周宁静笑着。

  柏橙一个转身,愣住了。

  柏橙不是没想过邀请方致远一家来菲斯特吃饭,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主动出击,倒显得司马昭之心了。

  柏橙和周宁静保持着半米距离,笑得很克制,就好像周宁静只是她的一位普通客人。

  本来就是嘛,两人在高中时代并无无太多交集,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周宁静暗恋方致远,而那时候,方致远是柏橙的男朋友。

  “周宁静?”柏橙微张大眼睛,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怎么,认不出我了?”

  “怎么会!这是你女儿吧?”

  “对,这是我和致远的女儿。”

  柏橙脸上无任何波澜,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微笑:“别说,还真有点像方致远。”

  “是吧?周子,快叫阿姨。”

  方周子不认生,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

  “乖,几岁了?”

  周子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了一会儿:“8岁!”

  “3岁!”周宁静纠正。

  “8,发,发,发财。”

  “这都是跟谁学的啊!”周宁静摇头,“之前一直把孩子放她奶奶那,这不是再过半年就该上幼儿园了吗,刚接回来,有好些习惯啊,还得慢慢纠正。”

  柏橙点点头:“对了,徐子文葬礼那天,我们3班好些人都聚到一块了,可惜你没在。”

  “致远都跟我说了,他还说遇到你了,还跟着大家到你这吃了顿饭。柏橙,我真不知道这餐厅是开的,也不知道柏先生是你父亲,这里招商的时候,我还见过他的。要知道你也在这,我早就上来了。哦,我的办公室就在7楼。”

  “你就在商场上班?”柏橙笑。

  “运营部。”

  柏橙再次点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表。

  周宁静微微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柏橙抬头:“你们在几号桌呢?”

  “就那边,9号。”

  柏橙转对路过的服务生:“9号桌记我账上。”

  “不用。”周宁静推辞。

  柏橙还是笑:“同学一场,这都是应该的,我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呼,那我就先……”

  柏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致远和周长和并肩走了进来。

  方周子一看到爸爸来了,兴奋地大叫:“爸爸,爸爸!”

  方致远循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柏橙。

  柏橙也不说话,只是露齿一笑。

  方致远看了周宁静一眼,转对柏橙:“宁静想过来尝尝你这的香煎牛舌,哦,这是宁静的父亲。”

  周长和点点头。

  柏橙微躬身:“伯父晚上好,祝你们一家人用餐愉快。我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周宁静看着柏橙离去的身影,神情惶惶。

  “宁静,愣着干嘛,我们的位置在哪呢?”方致远道。

  周宁静把周子往方致远怀里一放:“等你们好半天,菜都上齐了!”

  这顿饭,一家人各怀心事,吃得有些发闷。

  王秀芬总觉得女儿女婿之间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周长和一直在碎碎念,他希望女儿把买学区房的事暂时先缓缓,方致远亦点头称是,周宁静听了,明显有些不悦。

  这顿饭,周宁静最终还是买单了。柏橙也没多推辞,一直把这家人送到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柏橙和方致远对视。柏橙在他眼里看到了疲惫。

  陆泽西也有些疲惫,他正在一个朋友的订婚晚宴上。

  长条餐桌的对面,坐着他的前妻潘瑜和她的现在的丈夫田凯,他们是女方的朋友。

  潘瑜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略丰腴了些。合体的名牌套装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更衬得她娇艳夺目。看起来,她和她的丈夫面对陆泽西,倒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也是,他们连正眼都没看他。

  陆泽西早该明白潘瑜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了,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以离异女的身份嫁入小豪门,男方还无婚史,这是一般女人吗?要说漂亮,潘瑜长得确实有些小惊艳,但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她。

  早知道就把林子萱带上了。陆泽西喝了口酒。

  潘瑜欠身站起,她转身的时候,陆泽西看到了她后脖子上一块隐约的淤青。

  陆泽西正纳闷,突然发现田凯正盯着自己。

  他举杯,对田凯笑了笑。田凯也只好举起了杯子。

  饭后的小型舞会,陆泽西手里拎着还没喝完的大半瓶子酒,正准备离开,在门厅外的长廊上,看到了潘瑜。

  潘瑜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慢慢抽着。

  长廊上除了他们俩,再无别人。

  陆泽西打算转身,潘瑜叫住了他:“老陆,躲什么呢?”

  “没有啊。你老公呢?”

  “在里边跳舞呢吧。”

  “哦,他在里边跳舞,你躲在这抽烟,像话吗?”陆泽西想起了什么,“你不是怀孕了吗?孕妇不能抽烟,这是基本常识,不用我普及吧?”

  “孩子……”潘瑜看向陆泽西,“孩子没了。”

  “没了?”

  “习惯性流产,三次了。”她看起来轻描淡写得不应该。

  “去医院了吗?”

  “这不重要。”

  “潘瑜,不是我说你,你……”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怎么不在里边跳舞?”

  “我不喜欢这些。”

  “鬼扯什么呢,你会不喜欢这些?”潘瑜掐灭了烟,“不都说你陆泽西是少女杀手吗……哦,不对,是前台杀手,听说你那个整形医院里,只要在前台做过接待的姑娘,最后都会上你的床。”

  “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哎,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些前台真的每一个都跟你睡过?”

  陆泽西皱眉:“潘瑜,你现在怎么说走出去也是个贵妇了吧,说话注点意,有失身份。”

  “身份……”潘瑜轻笑,“那我问你,你现在找着你的身份了吗?”

  “怎么着也比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有身份了吧。”

  “对啊,你有钱了。”

  “是啊,我有钱了。”

  “那你开心吗?”

  “开心啊。”

  “行,开心就好。”潘瑜说着,脱了高跟鞋,弯腰摸索着许是站酸了的脚腕。

  她没穿丝袜,但脚上的皮肤很光滑,脚背细瘦,白皙得都能瞧见底下青色的毛细血管。

  “别盯着我看,不合适。”潘瑜显然发现陆泽西在看自己了。

  陆泽西略尴尬,指指潘瑜的脖子:“撞哪儿了?”

  “哦,撞车门上了。”

  “从医生的角度,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拍个片子。”

  “医生?谁?你啊?”潘瑜大笑,“得了吧,陆泽西,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

  潘瑜说完,穿上高跟鞋,袅袅离去。

  陆泽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痛快,走出大门口了,这股气再也憋不住,朝着门口的石狮子就踹了一脚。

  他一口气喝完瓶子里的酒,把空瓶子扔得老远。

  潘瑜不是朱晓梅,不是林子萱,不是陆泽西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她就是潘瑜。唯一的潘瑜。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的女人,在陆泽西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潘瑜,一种是别的女人。

  那些忿忿、那些意难平,夹杂着刚才潘瑜的轻笑声,跟把钝刀似的,一下一下拉着陆泽西的后脑勺,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有几百几千个恨她的理由,却还是会关心她失去的孩子和脖子上小小的淤青。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爱的对立面从来就不是恨,它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爱。

  他没法骗自己,他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包括正在交往的林子萱,每一个都长得神似潘瑜,所以,他也骗不了别人。

  他跟个傻子似的,跌跌撞撞在街道上奔走。

  一辆甲壳虫在他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是女人的声音:“陆泽西,你在这干嘛呢?”

  是柏橙。

  “喝多了吧?”柏橙下车,扶住陆泽西。

  陆泽西笑着:“我没事。”

  “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叫个车吧,我叫车……我可以!”

  “行啦,上车吧。”

  林子萱开的房门,她警惕地看着柏橙。

  柏橙笑笑:“好了,安全到家,看起来醉得不清,好好照顾他。”

  “还用你说!”林子萱一把挽过陆泽西。

  等柏橙转身离开了,林子萱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友善,才喊道:“谢谢你啊,老板娘。”

  “是老板!”柏橙没转过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娘!”

  “还挺有个性!”林子萱一边说,一边把陆泽西拽进门,顺手关上了房门。

  “泽西,你又喝多了?来,没事啊,我先扶你进房间。”

  陆泽西一下抱住了林子萱:“我难受。”

  林子萱柔声问:“哪难受?是不是头疼啊?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能喝酒,你哪次喝完不头疼……”

  “不,我心口疼!我心里难受,我很难受!”

  “好啦,乖,我先扶你进房间,然后再给你做碗醒酒汤。”

  “不要离开我。”

  “我在呢,我就在这。”

  “潘瑜,潘瑜……你不要离开我……潘瑜……”

  林子萱扶着陆泽西的手慢慢松开了,任由陆泽西瘫倒在冰冷的地板。

  “冷……”

  “冻死你算了!”林子萱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滑落。

  可她说完这句,还是艰难地搀起了陆泽西。

  陆泽西再次抱住了林子萱。

  林子萱轻轻拍打着陆泽西的背:“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东西问  丘成桐:为何很多中国学生擅长做题,却成不了大数学家?

星期日, 6月 25th, 2023

  中新社北京7月31日电 题:丘成桐:为何很多中国学生擅长做题,却成不了大数学家?

  中新社记者 陈瑜波

  近日,每四年颁发一次、被誉为“数学界诺贝尔奖”的菲尔兹奖揭晓,来自法国、美国、英国和乌克兰的4名“80后”年轻数学家获奖。其中,小时候数学成绩很差,甚至一度对数学很反感的美籍韩裔数学家许埈珥的经历尤为传奇,这也是继丘成桐、陶哲轩、吴宝珠之后又一位亚裔科学家获此殊荣。

  成为一名数学家需要哪些特质?中国如何才能培养出更多本土的世界一流数学家?中国要想从数学大国成为数学强国,需在哪些方面发力?国际著名华人数学家、菲尔兹奖首位华人得主丘成桐近日接受中新社“东西问”独家专访时指出,想学好数学,要有一定的基础天分,要有兴趣,还要肯用功努力。数学的真谛不是做题、特别不是做别人出的题,而要自己发掘好的研究方向、好的问题,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您曾说您在中美各有一个家,还有栖息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第三个家——数学的国度。您是如何对数学产生兴趣的?

  丘成桐:我从小就对数学有兴趣。我父亲是个哲学家,但对数学情有独钟,他虽不研究数学,却认为它是一门很重要的学科。在父亲的教导下,我很早就对数学产生了兴趣。

  我14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我对数学一直有很大兴趣,但没接触到真正的数学。直到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念书,我才知道真正的数学是怎么回事。

  坦白说,当年中国的数学家看到的研究领域较为片面,没有看到宏大的全景,我也是到了伯克利才看到的。

  工作中的丘成桐。中新社记者 卞正锋 摄

  中新社记者:您有着东西方求学和任教的双重经历,并在美国生活近50年。您认为东西方数学教育各有何特点?如何破解中国学生善于做奥数题却不会问问题的现象?

  丘成桐:很多人都好奇,中国孩子的数学很好,为什么中国出不了大的数学家?其实这其中有很多误会。欧美的小孩中,数学最好的那批人也很优秀,老师不仅教他们数学的基础内容,而且注重激发他们对数学真正的兴趣,让其有很大的原动力去找寻数学的美妙之处。

  很多中国的小孩看不到数学最精华的地方,认为只要将题目做对、将考试考好,就很高兴。但数学的真谛不是做题、特别不是做别人出的题,而要自己发掘好的研究方向、好的问题,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要破解这个困境,首要是戒除功利心,不要想着靠数学去升官发财,去争人才“帽子”、争当院士。我在美国看到很多年轻人认为自己做的研究很有意思,就颇满足,他们不去想能不能当院士、能不能拿高薪。对于有志于做学问的人,真正的奖励是学问本身,解决疑难问题最重要,必须要有唐僧西天取经路上甘愿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精神。

  因此,想学好数学,要有一定的基础天分,要有兴趣,还要肯用功努力,这种努力是长年累月的,没有兴趣是熬不住的。另外,不要寄望于灵感,认为等哪天灵感一来,就能解决一个有史以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这是不可能的。

  中新社记者:您很喜欢中国古诗词,还曾写过诗。您曾说,中国古典文学深深影响了您做学问的气质和修养。中国传统文化为您在数学领域的探索带来哪些滋养与启发?

  丘成桐:做好的学问,要有文化的根底,不仅要读中国古诗词,也可以看莎士比亚,听《浮士德》歌剧,听贝多芬的音乐。诗词是中国文化很重要的部分,无论诗词还是数学,研究的都是大自然,只是描述的方法不一样。

  我喜爱古朴的风格,喜欢《诗经》,喜欢屈原的楚辞,喜欢魏晋南北朝的诗词(如《古诗十九首》),最喜欢的是赋——汉赋。

  我认为我读豪放派诗词越多,做数学研究时的格局就不一样。我常鼓励学生多读豪放派诗词、司马迁的《史记》等,对做研究是很有好处的,帮助开阔心胸,关注更宏大的问题,这也是清华求真书院院训“寻天人乐处,拓万古心胸”的要义所在。

  中新社记者:数学究竟有何作用?能为人类解决怎样的问题?

  丘成桐:数学从古到今,都是整个科学的基础。要解释大自然的结构,唯一的语言就是数学。大自然的基本定律,只有用数学才能推导出来。

  最早的实验,没有数学表示不出来;表示出来还要通过逻辑推导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可用于大型计算机、“两弹一星”等。其实,所有的科学工程,没有数学都完成不了。尤其最近几十年来发展起来的互联网,更加关乎数学,怎么研究网络结构、怎样才能最快地传送信息。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离得开数学。

  最近很多数学家在讨论疫情,通过数学模型可预测未来感染人数;在围棋对决中击败人类的“阿尔法狗”(Alpha Go)所涉及的深度学习、人工智能,都与数学紧密关联。

  2022年7月18日,丘成桐在“求真游目”全国巡讲的首场讲座中分享数学的广泛运用。中新社记者 瞿宏伦 摄

  中新社记者:东西方数学发展经历了怎样的历程?中国的数学在国际上目前处于什么水平?

  丘成桐:中国古代数学有段时间发展得还不错,但自从希腊数学大发展以后,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数学能与其相比。希腊从公元前500年到公元200年这七八百年间取得的数学成就,无与伦比。当年,古巴比伦、古印度、古中国等古代文明均研究数学,但都没找到完美的逻辑方法来处理数学,只有希腊数学家完成了。

  中国一直到20世纪初期才正式开始现代数学的研究,发展到今天还算不错,但与全世界最尖端的数学比还是有距离。有几个中国数学家做得还不错,但西方有庞大的数学家团队,还有差距。

  中国目前更偏重应用数学,理论数学的发展有待加强,后者需要经过痛苦、孤立的思考过程。

  中新社记者:您在自传中说,数学拥有神奇的力量,能打破距离、语言、文化的隔膜,把人们立时拉在一起,交流共通的知识。您认为数学能如何促进东西方交流?

  丘成桐:数学遵循逻辑这一基本思想,放之四海而皆准。俄罗斯的朋友和我都使用同样的数学语言,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隔阂。每个民族有自己的特色,每个时代有不同的环境,这会影响数学的发展,但数学家们都讲究逻辑,虽然我们解题的步骤和方法不一样,不妨碍我们互相欣赏,互相融合。

  一个好的数学研究所,一定容纳了很多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数学家。20世纪50年代后的大数学家我基本都认识,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学习他们做学问的态度。我也从物理学家身上学到很多,所以我做的研究很多都跟物理有关。

  2006年,世界著名科学家丘成桐(左至右)、大卫·格罗斯(David Gross)、斯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安地·斯特罗明格(Andrew strominger)出席国际弦理论大会。中新社记者 徐曦弋 摄

  中新社记者:第九届华人数学家大会于近日举行,您当初发起这个大会的初衷是什么?华人数学家能在促进东西方交流方面发挥怎样独特的作用?

  丘成桐:华人数学家大会第一次发起是在1998年,当时中国的数学较为落后,所以我希望集合全世界华人数学家的力量来提升中国的数学水平,也方便他们相互之间的交流。我想我做到了。有很多优秀的华人数学家来到中国,也有很多中国数学家在此获得国外访问交流的机会,这个大会起到了很好的桥梁作用。

  我们也推出了很多重要的奖项,如有“华人菲尔兹奖”之称的“晨兴数学奖”,基本上中国最重要的数学家都拿过这个奖。1998年,中国的数学水平与海外相差较大,不太了解海外数学研究的进展,通过这些华人数学家的演讲,中国本土的数学家有机会了解最前沿的数学研究。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发展,中国的数学水平有了很大提升。目前我们带领中国学生做研究的方向比以前要鲜明得多,能把握到关键之处。

  中新社记者:您曾预言:“19世纪是欧洲的数学世纪,20世纪是美国的数学世纪,21世纪必定是中国的数学世纪。”您认为中国要想成为数学强国,还需在哪些方面发力?

  丘成桐:我很希望十年内能在中国本土产生世界第一流的数学学问。未来中国毫无疑问会在世界舞台上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中国的人口比别国多,中国人对知识的重视程度也更高。中国今年的高校毕业生破千万,如果能从其中“万里挑一”选拔出可以成为世界一流数学家的“好苗子”,10年后就能培养出1万名一流数学家,这相当于整个美国顶级科学人才库的规模。

  2015年6月,丘成桐应邀做客南开名人讲座,受到南开大学学子的热烈追捧。中新社记者 张道正 摄

  具体而言,可适当创新人才选拔机制,不是所有的“好苗子”都需要通过高考来筛选。清华求真学院每年可自主招录100个学生,相比高考的1000万人,只占很小的比例,但这些学生有望成为中国数学界的领军人才。要改变中国数学学术方向,可能就靠这少部分人。(完)

  受访者简介:

  丘成桐,男,美国科学院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俄罗斯科学院外籍院士。美国哈佛大学数学系和物理系终身教授,清华大学讲席教授、清华大学丘成桐数学科学中心主任,求真书院院长。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数学系,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博士学位,师从著名微分几何学家陈省身,曾证明困扰数学界多年的卡拉比猜想以及广义相对论中的正质量猜想,系“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首位华人得主。

短篇古言王爷王妃甜宠小说 古言王爷与王妃的甜宠文

星期日, 6月 25th, 2023

  “母后,您再看看皇孙们罢。”虽说江晚宁在这里耽误了几分钟,皇后不甚满意,但太后都要去了,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太后转动着眼珠看着床榻边跪着的乌压压的一片人,心里甚是欣慰。

  先皇在位时后宫争斗之事时有发生,很多妃嫔不能顺利产子,导致现在大凉帝只有睿亲王一位胞弟,还受伤病弱不知何时就跟着她一道入了黄泉。

  等她登上太后之位后,特别注意后宫的氛围,三令五申的告诫大凉皇后和妃嫔,要争宠可以,但不能拿皇家子嗣做筏子,后宫内决不能见到有嫔妃无故小产。

  所以看到一地的皇子公主,太后很舒心,如此她去了地府见着先皇也能有个交代了。

  “太后……”

  一直盯着太后半晌不动的江晚宁像是被人按了开关按钮,她眨眨眼神情鲜活生动了起来。

  “别在这个时候犯病!”谢辰瑾听到她的声音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太后本就在弥留之际,很快就会走了。

  生死在天,即便他心里再悲痛也无法从黑白无常手里抢人,他所能做的就是让太后在临死前尽量开心些。

  若江晚宁在此时露馅或者戳破了替嫁真相,让太后含恨而终,他一定会把她的皮给剥了!

  江晚宁微歪着脑袋,看着床榻上的太后,不断在心里默念着。

  左后脑皮下三厘米处有一截两毫米的血栓,后脑勺部位有一块淤血和几个渗血点,同时大腿动脉处还有一截较细的血栓在随着动脉血液的流动而缓缓移动。

  如果没诊断错,太后先前脑中卒过,经过太医诊治后康复了些,但血管里的血栓依旧存在,这两日应该是有什么令她情绪激动的事,刺激了她,才导致她体内的血栓快速流动,再次脑中卒的。

  从阴影面积上看,太后脑中渗血点不大,如果能搞个开颅手术,把太后脑中的血栓取出,渗血点缝好,应该能活。

  可是……

  江晚宁自己还处于自己能看到人体影像的震惊中!

  就在刚刚,她紧握着太后手背,无意间将手指搭在太后手腕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太后的脑部造影图。

  就像现代医院里的X射线般,她的眼睛把太后脑子里的大小血管看的一清二楚。

  顺着往下看还能找到太后身体里的其他血管影像。

  这实在太吓人了,吓得她刚才都不敢闭眼。

  直到被谢辰瑾拉起来站到旁边后,她才敢眨眨眼缓和心里的震惊。

  这金手指开大了!

  不仅记得上辈子所学的医术,用意念变出所需的医用药品,更能用眼睛扫描人体,检测病灶!

  但要怎么才能为太后治疗呢。

  江晚宁明白哪怕原主不是个傻的,是个正常人,在这个房间里也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会医,更不可能让她去给太后治病。

  所以她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在她面前一点点死去?

  可是分明她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江晚宁突然想起自己临床实习时第一次面对病人离世时的场景来,那是一位突发心梗的中年男人,被送过来时还有些生命迹象的。

  但他们一群医生轮番上阵都没法将人从死神手里抢过来,最后男人去世,病房外是他的妻子和刚满三岁的孩子。

  一时间那男人妻儿无助绝望的声音在江晚宁耳边响起,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再次体会到了那天晚上的无助和煎熬。

  对于医者而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病人在她面前去世,还是一位分明可以治好的病人。

  “谢辰瑾。”她眼睛紧盯着太后,嘴巴微不可查的动着,发出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别犯病。”这是谢辰瑾心里唯一所想。

  江晚宁拧了拧眉,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谢辰瑾,他瘦削的身子跪得笔直,脊背微微颤抖,能看得出他在用尽浑身力气强撑着。

  同时为了方便控制她,从刚才开始谢辰瑾便死死钳住她的手腕,以免她犯傻病做出什么不妥之事。

  如果这个时候注射尿激酶静脉溶栓应该能拖延几个时辰,而她在拖延的几个时辰内进行开颅手术就能有很大概率把太后从鬼门关上救回来。

  江晚宁思考的同时一支静脉溶栓已经在她手中出现,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以免别人发现她手里的药。

  可是她要怎么把药注射进太后的体内呢。

  就在此时床榻上,太后慢慢合上了眼,就在众人以为她已经咽气的时候,她又嘀嘀咕咕了一句。

  “阿瑾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成了亲就开始盼着抱孙子了。

  在她面前跪着的全是大凉帝的孩子,阿瑾还是无后的,给阿瑾准备了美人,也得让他留个后才是。

  “很快的。”谢辰瑾忍着泪回复。

  所有人都看得出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母后这事儿快不了。”江晚宁使劲儿挣脱谢辰瑾的手,扑到太后身边,重新握住太后的手。

  谢辰瑾惊出一身冷汗,伸手要去抓江晚宁,但没有她速度快只能任由她的衣裙角从他指缝里溜走。

  “哦,怎么快不了?”许是没料到有人会接话,太后的语调松快了些,眼中也浮起一丝希冀。

  “得等到王爷身体没这么虚弱了才行,他现在身体不好,我俩还没同房呢!”

  简单一句话把内殿沉重哀恸的气氛炸翻。

  皇后震惊地看着江晚宁,这个女人要不要脸!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闺房之事!

  大凉帝则一副预料之中又无奈的模样,他知道替嫁一事后就调查过江晚宁的,说是个傻女,果然是个傻的!还偏偏在这个时候犯傻!

  其他跪在地上的皇子,娘娘也纷纷的噤言侧目,他们是小辈自然不敢对江晚宁和谢辰瑾说些什么的。

  “睿、睿王爷!”皇后忍不住看着谢辰瑾小声提醒,“你与王妃怕是疲累了,不若带着睿王妃先下去休息罢。”

  “遵命。”

  谢辰瑾现在杀了江晚宁的心都有!他都已经告诫过不要犯傻病了,这个女人还是犯了!

  “王妃跟本王出去!”谢辰瑾抓住江晚宁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外拖。

  大凉帝道:“王弟带着王妃出去罢。”他知道江晚宁是个痴傻的,对她此时的举动虽震惊无奈但还没到愤怒失控的地步。

  毕竟在太后这位生命垂危的老人面前,随意处罚或者杀生都是不好的。

  多少他得为太后积点阴德。

  “我不!”江晚宁死死抓住太后的手,笑眯眯道,“我还要跟母后商量怎么给王爷生孩子呢!”

  反正大凉帝和谢辰瑾都以为她是犯了傻病,那就索性疯傻到底罢,至少还能争取到为太后治疗的机会。

  不知廉耻!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

  皇后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谢辰瑾浑身的力气也用尽,抓着江晚宁胳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他瞪着江晚宁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太后丧事办完后,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扒筋抽骨!

  “好啊,阿瑾的身子是太弱了,哀家得找太医给他调理调理才行,这样你们的孩子才健康。”

  江晚宁的话又给太后点燃了一簇希望的火苗。

  当初太后觉得能看到谢辰瑾成亲她死也瞑目,而现在她觉得她还得看到孙子出世才行。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身子就这一炷香的事儿了,但好歹在死之前抱着点希望还是好的。

  “那母后,咱们先活下来如何?”江晚宁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快速找到太后手腕的静脉,将手里的针剂扎了进去。

  太后的四肢已经麻木好几天了,像方才与大凉帝和谢辰瑾握手时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但她在此时感觉到了一点刺痛。

  这是……

  太后顺着疼痛点寻找,从她的视角一眼便看见江晚宁在把一根银色的针往她手腕上扎,她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盯着面前的江晚宁。

  怕,是不怕的,她本就是将死之人了,哪怕江晚宁给她下毒,也不过是让她早死一刻钟而已。

  “母后,我知道你哪里不舒服,我有法子给你治好。”江晚宁边把药剂往太后体内推送,边凑到她耳边低语。

  许是所有的太医都给太后判了死刑,已让她再无希望可寄托,在听到江晚宁这句毫不靠谱的话后,太后像是即将溺亡的人看见一根漂浮的枯木,她不知这根枯木能不能给她带来活的机会,她一定要先抓住再说!

  针剂推送完毕,江晚宁准备松开太后手腕之际,太后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渴望和期盼:“好。”

  江晚宁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在医院实习期间她见过太多太多濒死之人,他们当中大部分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医生看着护士,看着病房窗外的绿油油的草地和挥动翅膀的鸟儿。

  这种时候,不管医生和护士说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相信并服从的。

  “等会儿您四肢麻木的情况应该会好转些,也会恢复些力气说话,把我留在宫里照顾你,我有法子让你活。”江晚宁嘴巴轻微的动着。

  “王妃!过来跟本王出去!”谢辰瑾缓了口气,攒了些力气后一把拽住江晚宁的头发,很是粗鲁地将她从太后身边拽开。

  江晚宁悬着一颗心,最后捏了一下太后的指尖,喊道:“母后放心,臣媳一定会给王爷生一堆孩子的!”

  久违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太后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她四肢的麻木感真的缓和了!这丫头刚才确实是在救她!

  谢辰瑾颤颤巍巍往殿外走,他一手扶着墙壁保证自己不摔倒,另一只手拽着江晚宁的头发将她在地上拖行,直到走出内殿到了殿外偏僻角落后才停下。

  “你方才在做什么!”谢辰瑾手上依然抓着她的头发,顺势往后一坉,强迫江晚宁直视着他。

  头皮被扯的生疼,江晚宁挣扎着利用身体韧性柔软的优势反手将头发从谢辰瑾手里夺了过来。

  “都快被你薅秃了!”

  上辈子身为一枚标准医学生,多年的熬夜和论文的压力让江晚宁早早变成了半秃头少女,所以当她看到原主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时兴奋的原地蹦了好几圈。

  在她看来脸上的伤她能用医美针剂慢点给调理好,头发却是掉一根少一根的,所以她尤为喜欢珍惜她现在的一头乌发。

  可谢辰瑾这个男人居然二话不说薅她的头发?!

  头可断,头发丝不能断!

  江晚宁把头发夺过来后顺着劲儿一口咬在谢辰瑾拽她头发的手上。

  谢辰瑾吃痛,手背翻转手指微张便扼住了江晚宁的脖子,将她掐得面色通红,额上青筋爆凸,瞬间出气多进气少。

  他的眼底满是怒火,咬牙切齿道:“本王在问你话!你方才在做什么!”

  脖子被紧紧掐住,江晚宁无法呼吸也说不出话,只是转着眼珠紧紧盯着谢辰瑾的另一只手背,同时嘴角艰难的浮起一个笑来。

  谢辰瑾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一支银针扎进他的手腕,那根银针后还带着一个装着水剂的针筒,在江晚宁拇指的按压下,针筒里的水剂快速的注进了他的体内。

  谢辰瑾一惊,眼底狂风暴雨,他又双叒中招了!

  且这一次不是简单的,仅让他身体无法动弹的银针,而是另一种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针!

  甚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慢慢从身体里抽离。

  “你这毒妇!”谢辰瑾在心里咒骂着,钳住江晚宁的手缓缓无力松开,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身子却软软瘫倒在地。

  “你是不是想掐死我再娶新的老婆!”

  从铁爪里逃生出来的江晚宁也半瘫在地上,长大嘴巴艰难的呼吸着,把谢辰瑾骂了个遍。

  “想娶漂亮老婆你直接给我说,或者给我休书行吗,我这人很通情达理的!你直接掐死我也不怕别人说你克妻!”

  这个女人!他要撕烂她的嘴!

  谢辰瑾瞪着她,眼底怒气更盛,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可他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甚至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待气息喘匀,呼吸自如后,江晚宁把手里的注射器从谢辰瑾手上拔出,针筒空空如也,里面的麻醉剂全部注入了谢辰瑾体内。

  前两次她一直用的是银针,扎关键穴位控制住谢辰瑾的行动即可,这次情况危急,她行动受限无法找到穴位,只能临时拿出麻醉剂应急了。

  “你别担心,我没有害太后。”江晚宁抚摸着脖子道,“她都快死了,我没有必要加速她的死亡,反而我是在救她。”

  鬼才相信!

  谢辰瑾眼中带了冷冷杀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江晚宁已经被他杀死千万遍了。

  “啧啧,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江晚宁抬腿在谢辰瑾身上踹了一脚,泄愤。

  她今晚晚上知道他在偷偷监视自己后就想给他来一脚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舒坦!

  “喏,等会呢你会乖乖的睡一觉,等你醒了以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饶是谢辰瑾心里再多愤怒,再不甘心也扛不住现代医院里的专用麻醉剂,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合上了双眼昏昏睡去。

  江晚宁缓过劲儿后艰难的将谢辰瑾拽起来,半靠在墙壁上,刚把他摆出一个还算正常的姿势,芹嬷嬷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

  江晚宁有些慌乱道:“王爷同我说话,说着说着就晕倒了。”

  芹嬷嬷一听急忙招呼人把谢辰瑾抬进了旁边偏厅,指派了两名太监好生侍候。

  “要不要喊太医看看。”江晚宁好心提醒。

  芹嬷嬷点点头,喊来了太医。

  太医把脉后回禀道:“王爷身子不好,伤心过度加上情绪起伏晕倒也是正常,微臣给他煎碗宁神汤。”

  “有劳太医了。”芹嬷嬷把太医送出偏厅。

  而后见四下无人走到江晚宁身边看了看她脖上的手指印,道:“王妃可还好。”

  “无碍。”江晚宁扯了扯衣领盖住脖子,有些疑惑道,“芹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太后要留她下来?

  芹嬷嬷摇摇头:“并没,既然王妃无碍便在这里守着睿王爷罢。”

  刚才在江晚宁离开后芹嬷嬷看到太后微不可查的给她使了眼色,让她关注江晚宁的安危。

  虽然她不知道太后为何在弥留之际在乎一个无礼儿媳的安危,但这可能是她主子给她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了,所以芹嬷嬷便遵照太后指示出来寻江晚宁,找了一圈后才在大殿的角落里看见睿王夫妻二人。

  “太后怎么样了?”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她虽然看到了病灶但并未对太后作进一步的细致检查,无法确定方才的给药量是否充足。

  芹嬷嬷轻声哀叹着摇了摇头,眼眶马上泛红,她跟了太后一辈子,太后驾崩后她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她朝着江晚宁福了福身,回到内殿继续侍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晚宁担心太后的情况在偏厅里来回踱步。

  内殿里,皇子们还在依次磕头,早先磕完头的后宫娘娘们在殿内跪着。

  气氛无比沉重,空气里不时传来小声的啜泣声,看来是有人抑制不住悲痛率先哭了起来,不过这其中有多少眼泪是真心实意为太后流的呢。

  大凉帝听到哭泣声眉头皱了皱,站在他身边的李公公察言观色瞬间领会圣上意图,小声走到低声啜泣的娘娘身边温声提醒。

  那位娘娘即刻收了声,带着泪水的大眼里满是惊慌。

  太后还未完全咽气,现在哭便是对太后的不敬,便是期盼着太后的死。

  是了,这便是皇宫,连伤心难过哭泣都要遵守规矩,不可肆意妄为的皇宫。

  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刻,连大凉帝的座位旁都放了一个蒲团,用来下跪。

  只差里面的芹嬷嬷出来宣告,他们跪送太后。

  珠帘相撞的清脆声响起,大凉帝面色沉痛的缓缓闭上双眼,两滴眼泪从眼角滚出,他扶着把手站起身,双膝微曲,还没等他的膝盖碰到蒲团,芹嬷嬷轻快的声音响起:“太后、太后要用膳!”

  用膳?

  大凉帝和皇后相视对望一眼后,快速站直身子走了进去。

  床榻上,太后半躺在靠垫上,整个人一扫暗沉死气,神色清明许多。

  “皇帝。”太后侧目,声音也不再虚弱垂危,多了些力气。

  “快去准备膳食,要清淡点!”大凉帝一阵狂喜,转身去喊太医,“太医快进来看看!”

  门外排成两排,神色凝重的太医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按照他们此前的诊断,太后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儿了,这会子怕是回光返照,所以才有些精神气儿。

  若在此时出头,触碰了皇帝的霉头,怕是会连累整个家族。

  “太医快些进来。”芹嬷嬷没有那么多想法,她伸手抓住离得最近的太医就把人往里推。

  章太医提着药箱的手都在颤抖,他刚才给睿王开了安神汤后随意站在队列最后的,谁能想到会被抓进来!

  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章太医心里哀嚎不止,小腿肚都在打颤,他走到床榻边拿出丝帕和腕托为太后把脉。

  “情况如何?”

  大凉帝见章太医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弛,急忙追问。

  章太医的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拱手道:“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太后脉象平稳,已无之前的堵塞瘀滞之相,有好转迹象。”

  “那便好,那便好!”大凉帝惊喜的语调都变了,大手一挥,“芹嬷嬷带人下去领赏!”

  在宫里谋差事便是这般惊险,一朝地狱一朝天堂,生死富贵全凭上位者的心情。

  殿外的太医们见章太医面带喜色的走出来,皆松了一口气,转而开始羡慕起章太医来。

  这一刻他们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退缩和胆怯,眼睛里只有一堆白花花的赏银和御赐的珠宝,有了这些章太医一家子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床榻上,太后进了两口粥,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她扫了一眼众人,声音绵软无力:“跪在这里做什么,下去吧。”

  皇后与众嫔妃皇子皆一怔,继而面露喜色,纷纷叩头后站了起来。

  太后眼眸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扭头看向芹嬷嬷:“睿王呢。”

  芹嬷嬷上前解释道:“睿王殿下悲痛过度,晕倒了,现在在偏厅休息,太医给开了宁神汤。”

  “那睿王妃……”太后有些担忧地看了芹嬷嬷一眼。

  以她对这个儿子的了解,睿王妃那般当众忤逆他,怕是会把他激怒的。

  虽然她不知那个小姑娘是用什么法子把自己治好的,但她确实是好转了,所以才会在刚才给芹嬷嬷暗示,让她看着点睿王确保睿王妃的安全。

  “睿王妃在偏厅照顾睿王的。”芹嬷嬷瞬间领悟主子话里的内涵。

  偏厅里江晚宁听到外边的动静,见娘娘皇子们皆神色松快的往寿康宫外走,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她的针起效了,至少能让太后这一两日不再有生命危险。

  还没等江晚宁坐在位置上喘口气,软榻上的谢辰瑾缓缓睁开双眼。

  他在看到江晚宁后立马从塌上站起,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软剑指向江晚宁,眼底杀意顿生:“你这谋害太后的毒妇!”

  这个女人手里总是有奇怪的针,不适合近身攻击,只适合远战。

  江晚宁无力翻了翻眼睛,毫不在意地挥着手:“别急,你等会儿还得感谢我呢。”

  从他两见面开始,这家伙每天想杀死她,她已经麻木了,至少这次她没有被掐住脖子,还能顺畅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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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6月 24th, 2023

  “去年秋日青草上的露水可算是好的吗?”

  众人被这一句引的回头望向我。

  “啊?渺渺回来了?”“怎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还不是惦念着你们?过了除夕夜便回来了。”我笑着答话,将自己的心事完好的收起。

  芙蓉怔怔的看着我,随后恢复平静,什么也没说,对我会心一笑。

  “你们这些蹄子越发嘴刁会享受了。有这样好的茶却不想着老太婆,真是的,平时对你们太好了。”李妈妈一面假装嗔怒一面往里走,看见我停住脚步说了一句:“回来了?”

  “是。刚刚到门口,还未给妈妈请安呢。”我微微施礼。

  “小嘴越发甜了,路上可还顺当吗?”说着继续朝正座走去。

  “一切都好,劳烦妈妈费心了。”

  一顿寒暄之后,众姑娘继续行酒令,我独自回到房中收拾妥当,将先前埋在金桂树下的翁拿了出来。

  “那时是我第一次遇见他。”自言自语间绯红了双颊。

  回到司乐塾的日子过得一如往昔,说话间便过了十五。虞美人等人也渐渐不再寻我的麻烦,新进的姑娘中也有出挑的,倒难得过得舒心。只是自上次一别,清远也有近一个月没来了,我心里总是放不下,惴惴不安。

  金陵的名伶教坊花院青楼最是消息聚集的所在,而司乐塾当属第一位,往来的官爷衙役,员外富商,亦或是恶霸地痞,这里都是有的,少不得听见些新鲜玩意。姐妹们私下里也是闲话家常的,听闻紫荆入了侯府做了姨娘,为了这一宗金陵富商圈内谁人不知,侯府背后不知道多少闲言碎语。

  有听闻方家府里的小姐如今正待嫁龄,传闻是要送进宫里去,连名分都已经给订下了,就等吉日呢。还有人传闻,城东的一家医馆,年前出了人命案子,据说是做堂的先生开错了方子害了性命。只等过了新年审办呢。

  听到这里不由得心惊,清远的医馆可不就在城东吗?且多日不见,难道是家中出了大事不成?若真是害了人命那还了得?可转念一想,清远医术超群,且是世代为医,医馆先生也多稳妥,想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过失的,随即稍稍安心了。

  当然此刻老百姓们最关心的当属前方的战事了,关外的蛮夷已经超我军挺近了数十里,蛮夷的首领亲自帅阵,不日便要攻下沙巴,蛮夷凶狠无比,关外所到之处必然烧个精光,甚至有屠城的现象。

  听得姐妹们都惶惶不可终日,早就在心中把蛮夷的人勾画的和阴曹鬼司一个样了。却说霸县五百里内义军还有无数,如今朝廷的军队正在镇压。但义军甚是强大,一路打至金陵也不无可能的。

  这些个消息盘旋在我脑中,心里总觉得不好,如今新岁刚过,整个金陵却如此动荡浮躁,内外战乱不断,人心惶惶,心下以为今年这个年份是不吉利的。

  我和一众姐妹相伴着在司乐塾中度过了这个新岁,时至月末,芙蓉总是不大爱动弹,看她懒懒的样子觉得可爱之极,虽然还是在冬日里,但是一天天见得暖和了。这一日,我和芙蓉在房中描字,描摹着楷书,一笔一画,轻轻屏住气息。

  芙蓉站在条案边,已然是看腻了的,转身边走边说道:“我乏了。”径直走向床边,“这样的季节最适合休息了。啊……”说话间已然躺下去了,靠在床边长长地伸了懒腰。

  待收了笔之后,我微笑着看向她,“姐姐怎么近日如此懒怠啊,一日要睡七八个时辰,还觉得不够?”

  “总是觉得身上乏累的很。大约是冬日里犯懒的缘故。”她眯着眼睛,默默的答道。

  “姐姐时常犯懒,何必怪人家冬日的缘故啊?呵呵……”我嬉笑着。

  “你尽管取笑好了,我且歇息我的。”她也微笑着,却不分辨。

  我继续描画着,我描摹的是欧阳询的楷体,其实我并不大喜欢楷书,比起楷书的规整和圆润,我更喜欢草书的洒脱不羁。楷书的笔画平直,力道十足,落笔处却将锋芒收敛的杳无踪迹,剩下的只是圆润的痕迹。远观像一个个饱满的珍珠般。

  “其实紫荆更擅长楷书……”不知不觉中,我道出了这样一句。我看看芙蓉,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睡着了一样。继续道:“字如人,这话一点不假。”紫荆的内心深处是比我还要倔强的,但外表却柔情似水。“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了。”

  “有三个多月了,怕是已经能看出了。”芙蓉淡淡的道。

  “从前,见姨娘怀有小弟的时候总是万分辛苦,常常呕吐不止,食不知味。不知道她如今什么境况。秦氏那样悍妒……”说完我俩均沉默着,她仿佛睡熟了一样,我亦是静静的描摹着,落笔之间,端起茶水怔怔地出神,这样的时光真好,如此踏实,如此闲逸。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门房小厮的声音:“渺渺姑娘可在么?”

  这样好的时光被他打破,我有些不耐烦道:“在,何事啊?”

  “妈妈让我告你,齐府的公子前来看你,一会便到姑娘这了,让你好生招呼着。”

  这一句让我浑身一惊,转瞬间,心便通通的跳着,脸也烫了起来,我稳了稳语气道:“知道了,你去回妈妈吧。”

  小厮快步去回话了。我忙放下笔,到妆台前略施薄粉,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容貌衣衫,近一月没有见到他了,这样突然来了,自然要将自己最好的容颜给他。芙蓉已然坐起身来,笑嘻嘻的对我说:“哎,看来我是该走了。”

  我忙转头看向她,两步上前按住她肩膀道:“他才来,你就要走?那我便撵走他就是了。”

  她轻轻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道:“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人,如何能因为我被撵走啊。”

  “姐姐……”说话间垂下双目“他这么长时间没来见我,如今来了,倒觉得尴尬得很,姐姐在这,我倒自在些呢。”

  “如此,那好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廊子尽头传来攀爬楼梯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甚是有力。听得出步履急促,想来他也是思念我的,不由得心里暗暗窃喜。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家中的遭遇,年下的凄凉,对紫荆的担忧,当然还有对他的想念。这种种情愫压抑的太久,此刻的心跳也更甚了。

  脚步声到门口戛然而止,他轻轻长舒了一口气,隔着房门看到他整理衣冠的身影,然后叩响我的房门,我和芙蓉不由得相视而笑。

  “是清远吗?请进”多日不见,我倒愿意这样唤他,想来他也会觉得熟悉温暖吧。

  他没有答话,推开房门,几步踏进房中,站在我面前:“白儿,多日没见,你可好吗?”

  他依旧是那么俊朗,衣冠也是依旧那样整洁得体,倒是脸上多了些疲惫,脸颊两侧似乎也见消瘦。

  “我很好。”此刻我俩已然是四目相对,这一瞬间胜过万语千言。

  “啧啧,”芙蓉不住的在旁边咂舌,“你二人只管站着吧,我走了。”

  我忙回过神拉住她,叫她坐下,清远深施一礼:“让芙蓉姑娘见笑了,许久未见姑娘,不知姑娘可好。”

  “我很好,多谢齐公子。”芙蓉亦还礼。

  就这样我们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我为他们二人分别斟满了茶水,端上蜜饯。三人开始闲话家常,芙蓉认识清远远在我之前,所以他们二人并不见外。听着他们寒暄着,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虽是正月末了,此刻倒有些年下团圆热闹的滋味于我心中了。

  用小木勺在搪瓷翁中取出一些蔘片,轻轻拿起清远的杯盖子,将蔘片置于他的杯中,我只低眉微笑的做着这些举动,心里却知道他的眼神一定在我身上,微转涟漪,悄悄一瞥果然见到他的目光,我温柔的笑笑却不多说,自幼母亲就是这样对父亲的,从不将情爱宣之于口,却点点滴滴无微不至,我想这样的女儿之情才是最让人不能放下的吧。

  “听闻清远先生家中家大业大,故年下方也是格外忙碌吧?”芙蓉知晓我心意,特别有意为我试探他。

  “家中年下确实诸事繁忙,不过内人很会打理家事,其实我倒不十分忙碌。”他看看我轻轻摇着头道“只是年下生了场顽疾,多日没能起身来。”

  听到此处,我心里忽的一震,“那如今可全好了吗?”

  他见我情急,微笑着:“已然全好了,我自己本就是医者,岂有医不好自己的?”

  我适才稍稍放松了周身的肌肉,“是什么顽疾?很严重吗?”

  “病来如山倒,不都如此么。无妨,只是感了些风寒。”

  “难怪方才见先生脸上清减了许多,也有疲态。”芙蓉一旁也是十分忧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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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6月 24th, 2023

  慕容卿将本身带来的那盒美容膏送进来,道:“那老板娘不如先尝尝我的那款香膏?”

  “那不就是一盒通俗的香膏吗?你是想拿香膏来换我那口脂?”

  老板娘靠近,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它确实闻起来很好,但是我的口脂也不是通俗的口脂,我那些天睡欠好,就靠口脂来提气色了,你的那个香膏又能有什么用。”

  老板娘却是细细端详了慕容卿一眼,接着说道:“不外,你如果愿意,我却是能够帮你尝尝效果。”

  老板娘的心思实的是表露无疑。白捡的工具,谁不要。

  她算是看出来慕容卿又是一个想碰命运的。

  像他们如许的店,固然生意差了点,但比起陌头风吹日晒没个定所的摊贩,那是好多了。

  所以平常也会有一些人自认为本身的工具不错,想来给他们供货。

  既然不想买,那就让那些人意识到本身是在痴人说梦,主动分开。

  慕容卿在老板娘狡猾的眼神中点了下头:“当然没有问题。”

  老板娘愣住了。

  慕容卿清晰大白地告诉她:“既然是要合做,当然是要先免费试用,看看效果,若是用完觉得好,再谈合做也不迟。”

  老板娘的眼珠子转得飞快,想不到那岁首还有如许的傻子,把本身的工具免费送人,实是被人卖了都不晓得。

  那个廉价不占白不占,到时候,好欠好用,还不是她一句话的工作。

  想从她那里捞到益处,想得美。

  老板娘闻着那香膏动人肺腑的芳香,表情愉悦起来:“既然你那么说,那我就尝尝效果。”

  慕容卿只是恬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对她的心思一无所知,诚恳地暗示:“天然如斯。”

  “先说好了,到时候我觉得欠好,咋们可没有谈的余地。”

  老板娘赶忙又弥补了一句。

  慕容卿说了声好,然后就当实从店铺分开了。

  出来街上以后,热闹的叫卖声不停于耳,都是东夏王朝最时兴的那些商品,小吃摊贩沿街推车叫卖,香味飘过来。

  素喜嘀咕着:“王妃,您看那些生意人,都没传闻过谁是免费送工具给人用的。”

  “你没传闻过的工作还多着呢。”慕容卿停在一家书铺门口,翻了翻临街的那些书。

  素喜说:“您就说吧,那老板娘摆了然就是不想给我们钱的,她如果用了就是说欠好,咱们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话都靠嘴说,心里想什么,谁能晓得?

  那冤大头她们王妃是当定了。

  素喜连连叹气,“明明是那么好用的香膏,却一文钱都挣不回来,唉。”

  “急什么,等着看吧,会有人主动来送钱给我们的。”

  慕容卿挑了几本关于东夏王朝一些风俗汗青杂志之类的书,那些书因为在良多人看来都十分枯燥无趣,所以卖得欠好,价格十分廉价。

  结了账,又回到街上。

  素喜抱着那堆书,问慕容卿:“为什么要买那些书,那些都没有什么人愿意看的。”

  “不看怎么能晓得全国事。”

  “可是王妃您要晓得此日下事干什么,咱们如今在王府的日子已经够忧伤的了,晓得的再多,又不克不及帮你得到王爷的溺爱。”

  慕容卿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必然要得到他的溺爱才气活?”

  “可是您看二蜜斯,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们,她们每天都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呢。”

  素喜只是个听着前人教诲长大的姑娘,当然下意识地就觉得那些才是最重要的工具,“我娘说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一个好归宿,得夫家喜欢,如许往后才气过得好。”

  慕容卿因为理解那些古代女人情不自禁的命运,所以对那一番言论没有颁发太多的观点,只说道:“那我很想尝尝,让他人靠着我的喜欢保存的日子过得会不会更恬逸。”

  素喜挠着本身的一头乌黑的秀发,一时间不克不及体味慕容卿那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卿没说太多,又抱着乐何在那王府外略微地走了走,看时间差不多了,和素喜从原路返回王府的院子。

  院子里,李嬷嬷一见到两人回来就松了口气:“王妃你们末于回来了,老奴可担忧死了。”

  虽说那里位置偏远,日常平凡置之不理,但是万一王妃在外面出了什么工作,她是要跟着不利的。

  慕容卿换回衣服,询问道:“今天院子里有人来过吗?”

  李嬷嬷摇了摇头:“奴仆不断守在门口,并没有人接近。”

  慕容卿皱了皱眉。

  “怎么了王妃?”李嬷嬷灵敏地捕获到慕容卿眼中的疑惑。

  慕容卿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要是她想多了。

  刚刚回房间更衣服,总觉得房间里今天像是有人来过,可是再一看,什么都没少,自历来到那个处所以后,偶然会让她好像呈现幻觉一样的那道黑影不自觉就浮上心头。

  李嬷嬷瞧了瞧慕容卿神气,说道:“奴仆今日怕有人过来拆台,所以不断没有分开过院子,应该不会有人进王妃房间。”

  慕容卿倒不是思疑李嬷嬷,而是那座王府偶然会让她觉得到一些诡异的处所。

  “罢了,等手头宽裕起来,那院子里仍是要再多挑些人过来,如今只要你和素喜,到底是辛苦了些。”

  慕容卿说完,就回到了房间,详尽地查看了乐安的情况。

  乐安的毒照旧没有解,慕容卿要按期给他压造,即使如斯,仍是要耽误一些工作,让小家伙接受不应接受的痛苦。

  想到那里她的眼神变得冰凉。

  院外突然传来动静,凭她现现在灵敏的听觉,能够分辩出来至少不行两三个。

  那种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到她那方冷清偏远的院子?是慕容婉和战北霆又要想什么新法子拆台来了?

  她开门走了进来,素喜看她突然排闼出来,疑惑道:“王妃您怎么还没歇息?”

  素喜并没有觉得到院外的异样,就在她话音刚落,院门别传来了王府管家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妃在吗?小的有事来找您。”

  慕容卿示意素喜开门。

  素喜一脸担忧地过去将院门翻开,就被门口的气象吓到,管家带了四名王府护卫亲身前来,脸上是冷漠的脸色。

  “那里是王妃的住所,你们那副架势是想要做什么?”

  素喜兴起勇气量问他们。

  管家道:“侧妃娘娘说了,那王府家大业大,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也不克不及事事铺张浪费,王妃那里用不了那许多工具,不如将多出来的分给更需要的下人。”

  慕容卿抱胸站在门口,淡然地看着他演出:“那管家就好都雅看,我那里有什么多余的工具。”

  管家一挥手,死后跟从的四名年轻体壮的护卫就冲进了院子。

  不多时,院子几乎就被洗劫一空,以至连屋中仅剩的那把无缺的椅子也被扛了进来。

  素喜急得都要哭出来:“你们那是要干什么呀,那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见慕容卿都没有动做,登时也不敢再反对,也是,那群人怎么可能会被她一个梅香给劝住。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慕容卿和素喜还有李嬷嬷。

  站在越发失意的破败院落中,素喜哭出声来:“王妃,那下该怎么办,此日儿都快入冬了,可是他们把房里备好的那床厚被子都给拿走了。”

  慕容卿拍拍她的肩膀:“哭什么,正好要换新的。”

  素喜愣住,扬起挂着泪痕的小脸苍茫地看向她:“王妃您说什么新的?咱们哪儿有钱换新的?”

  “归正在冬天到来之前,你不会被冻死的,安心吧。”

  慕容卿摆了摆手,让二人放心,从头回房间。

  还认为是什么事,本来是来免费帮她那院子整理旧物的。

  王府东院。

  慕容婉正在给本身化装,那气息有些浓重,涂到一半她就起头生气:“下回再给我用那种下人用的破烂玩意儿,我就把你们的脸划烂!”

  奴仆们连连求饶。

  慕容婉望着镜子里本身愤慨的样子,赶紧收敛怒火。

  可不克不及老是生气,生气生多了,是会长皱纹的,到时候就和慕容卿阿谁丑八怪一样,王爷就不喜好她了。

  芳月在那时候从外间进来,附在慕容婉耳边低声说了些话。

  慕容婉一听,脸上立即就展露出笑容:“做的很好,我就要看看,那下她和那孽种还能怎么办。”

  芳月顺着她的话说道:“就是,等此日一冷,咱们再断了他们的炭火,只怕那个冬天那院子要冷成冰窟了。”

  慕容婉听得表情大好,随手将那香膏赏给芳月:“我看他们更好过不去那个冬天才是更好。”

  芳月接过从京城最奢华的脂粉铺子里买来的工具,脸上露出了衷心的笑容:“王妃娘娘定能如愿。”

  慕容婉满意地算着日子,“你安心,等我恰是嫁入王府,成为王妃,就提拔你当我院子里的管事,少不了你的益处。”

  二人一番合谋,十分愉快。

  冷苑的日子却完全不像她们猜想中那般惨痛,没有椅子,慕容卿有的是法子变出恬逸还都雅的椅子,没有花瓶,慕容卿随手能编出标致的花瓶。

  就在素喜严重地算着米缸见底的日子的时候,王府的另一名管事带来了一个声称要找穆姑娘的中年妇人。

  慕容卿一早就和那名管事打过号召,于是中年妇人被带来了那个冷苑。

  因为慕容卿自称是王府的下人,所以对方并没有感应那处院落有什么奇异的处所,破败的院子配上地位低下的奴仆,几乎再一般不外。

  素喜奔来房间向慕容卿禀告好动静:“王妃,脂粉铺子的老板娘来啦!”

  慕容卿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点了点头:“我们去见她。”

  见了面,老板娘像是看见了仙人似的,上前抓住了慕容卿的手:“姑娘,前几日那香膏,你还有没有?”

  慕容卿成心说:“怎么了,老板娘是嫌效果欠好,想把拿香膏再退还给我?”

  老板娘睁大了眼睛,退还,她哪里舍得退还!

  三天的时间,她是一天天看着本身的脸变得光滑起来,几乎就像是脱胎换骨。

  慕容卿一点也不觉得奇异,从素喜身上就能看出来,那些古代人贫乏调养的皮肤一旦碰到她造做的美容膏,就像久旱逢甘露,效果当然是立竿见影。

  “我是来找你谈往后的合做的。”

  老板娘显得有些扭捏,究竟结果当天她可是决定好了要白占廉价的。

  可是她怎么会想得到,那工具看着普通俗通,连他们店铺里更便宜的那款香膏都要比它做得精致,竟然往脸上一用,效果比用了最贵的胭脂还要好,就连她的相公都看出来了,夸她一天比一天算轻。

  那还怎么了得,只用一盒是千万不成能的,她要不断用下去,如许她的容颜会越发鲜艳!

  “姑娘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若是我满意,能够再找你谈的吗?”

  她向慕容卿放低了姿势,竟是带上些祈求的意思。

  慕容卿说:“可是想必老板娘也传闻了,我要的价格是五十两,狮子大启齿。”

  “五十两就五十两!不外是五十两,我看那工具几乎就跟灵丹妙药似的,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也是有人想买的。”

  老板娘拍着胸脯包管道。

  慕容卿对工具的量量很有自信心,五十两也只不外是为了薄利多销,实要卖五百两,往后她的其他产物还怎么坐地起价。

  “那我说的四六分红,老板娘也同意了?”

  慕容卿笑着问道。

  都到那份上,差别意才是放着送上门的好工具不要,“四六分,就四六分!”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谈成了那笔买卖。

  慕容卿让她归去等着,明日会先送十盒过去,让他们先试卖。

  老板娘生怕她会反悔,留下一笔定金,一共二百两,让她无论若何不要再容许此外铺子和她抢生意。

  慕容卿欣然承受。

  二百两,足够一家通俗苍生好几年的生活了。

  有了那些钱,就能包管她们的院子接下来过上一段温馨的生活。

  素喜高兴地说道:“本来王妃实的没有骗我们,我们能捱过那个冬天了!”

  院子里被拿走的那些工具那下全数都能够换成更好的,那下别说素喜,就是历来沉稳的李嬷嬷都显出几分喜色,看向慕容卿的眼神充满了感谢和钦佩。

  “明天我会让何管事将老板娘定下的十盒美容膏送出府去,到时候李嬷嬷也跟着进来一趟,帮我们院子挑些需要的工具。”

  慕容卿计算了一下本身手边的存货,那些美容膏造做起来其实十分容易,那三天她又让素喜和李嬷嬷帮手一路脱手,所以跟老板娘说的十盒其实不需要赶工。

  素喜看着看着就疑惑起来:“王妃,既然我们那里有良多,为什么还要跟老板娘申明天才气给她送过去,并且还只是十盒?”

  “当然是不克不及让人觉得,我们的工具很好造做,如许就没人爱护保重了。”

  慕容卿随口解释了几句。

  素喜笑道:“固然奴仆不懂,但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妃准没错!”

  慕容卿望了眼厨房,问道:“明天你们想吃什么都先跟何管事说,让他一路从府外买回来。”

  何管事是那府中办理采买的管事,和李嬷嬷认识良多年,关系不错,又被慕容卿用一盒送给他夫人的美容膏拉拢过,却是不像府中其他一味讨好慕容婉和战北霆的下人那样跟他们过不去。

  李嬷嬷大为打动:“王妃实是对奴仆们太好了。”

  慕容卿也不晓得该怎么回应那种感谢,究竟结果固然在那个时代她的做法是会让下人感恩感德,但是在她来的阿谁世界,那不外是互帮互助罢了,谁是生成就低人一等的呢。

  何管事带着慕容卿的嘱托分开院子。

  慕容卿在院中又略坐一会儿,恰是阳光绚烂的时候,快要入冬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慕容卿把乐安也从房间里抱出来,放在婴儿车里面和她一路晒太阳。

  小家伙伸手胖乎乎的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似乎是在试图抓住那暖融融的太阳。

  慕容卿在院中新搭的石桌旁研究她的新配方,院中那棵树上停了几只羽毛艳丽的小鸟发出委婉的啼声。

  李嬷嬷在筹办午膳,素喜在廊下玩弄慕容卿用树枝造做成的花瓶。

  整个小院恬静而又协调,看起来生活非常美妙。

  第二天,李嬷嬷跟从何管事出府采买一番,将院子里该买的工具都补上,还给乐安带了玩具。

  慕容卿给乐安造做的玩具好玩是好玩,就是李嬷嬷瞧着觉得诡异,那布娃娃外型其实过于奇异,头顶上还有两只角,像个魔鬼似的。

  “王妃看看那是民间苍生家的小孩最喜好的玩具了,小世子不晓得喜不喜好。”

  李嬷嬷有点不确定地看向躺在婴儿车里晒太阳的小世子。

  慕容卿把玩具拿过来,本身先把玩了一下那古代土著小孩子的玩具,没发现什么问题,就递给乐安:“来看看李嬷嬷给你买的娃娃,心爱吗?”

  乐安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能够咿咿呀呀回应慕容卿了,伸手抓住了娃娃,发出连续串愉快的调子。

  何管事在一旁说道:“王妃,那是小的特意给您挑的补品,是京城更大的燕窝铺子买来的。”

  他的夫人前些日子可是多亏了王妃的美容膏,脸上困扰多年的疤痕都淡下去很多,成天念叨着让他找时机回报王妃大恩大德。

  “那些燕窝的代价可未便宜,就连咱们王府日常平凡也只要给王爷的份例,王妃您昨日说要买些好工具,小的也没见过几世面,就想到那燕窝了。”

  王妃身体欠好,产子之后过的都是麻烦的日子,若是有那些上好的燕窝来补补身体,想来是极合心意的。

  何管事抬眼飞快瞧了慕容卿一眼,慕容卿公然看起来表情不错。

  “很好,何管事有心了,那些是给何管事的。”

  慕容卿竟是将燕窝分出一份间接递给何管事,要拿那燕窝当成给何管事的奖赏。

  何管事又惊又喜,难以相信本身的眼睛:“王妃,那可是罕见的上品燕窝,小的不克不及收。”

  就连那慕容二蜜斯都纷歧定能每天吃上那京城更大补品铺子里的工具,王妃就那么把此中一份给本身了?

  “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还能跟你开打趣吗?”慕容卿随手将工具塞他怀里,“不外是一份燕窝罢了。”

  何管事不堪荣宠地带着那份燕窝分开了慕容卿的院子,慕容卿让李嬷嬷让剩下来的燕窝拿去煮,李嬷嬷固然心疼王妃那些燕窝,但也震惊于王妃豪气的做风,但是想到王妃马马虎虎做出来的香膏能卖出那样的代价,登时心里又平稳下来。

  也是,王妃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么一点燕窝呢,以后还要有源源不竭的银子送过来呢。

  当天晚上,王府角落的一方冷苑中传出阵阵欢笑声。

  慕容卿尝了几口何管事口中所说的上品燕窝,微微皱了皱眉。

  她的脸色很快恢复一般,看着素喜高兴地和李嬷嬷歌颂那燕窝有多甘旨的样子,不想启齿突破那份欣喜。

  也许关于前人来说,那确实是一份好燕窝。

  但是吃惯了现代各类丰富大餐的慕容卿却不成能因为一份古代的上品燕窝被服气。

  那燕窝,确实不算差,至少比她之前吃的那些粗造滥造的食物要好上一些,但远远比不上她在现代吃过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

  通过现代先辈手艺革新过的食材,再佐以最科学的造做工序,能造做出一切前人想不到的至高甘旨。

  慕容卿吃了一些就声称本身吃饱了,把剩下的一桌丰富的晚餐留给素喜和李嬷嬷,“你们那些天跟着我也辛苦了,好好享受吧。”

德国大选之年基民盟开局遇挫绿党离“上位”有多远?

星期五, 6月 23rd, 2023

  3月17日电 据《欧洲时报》17日报道,当地时间3月14日,德国巴符州和莱法州两个州议会举行选举,德国总理默克尔所在的执政党基督教民主联盟严重失票,双双创下历史最低得票率,在大选之年开局不利。

  当地时间3月14日,德国“超级选举年”打响首战。图为14日,路人经过莱法州首府美因茨街头的各政党竞选广告。 中新社记者 彭大伟 摄

  另一方面,绿党在选举中大获全胜,支持率大幅上升。在莱法州,原有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联合政府、即所谓的“红黄绿交通灯联盟”得到加强;在巴符州,绿党和基民盟的联合政府,也很可能被“交通灯联盟”取代。

  绿党或将首次执政?

  报道分析称,如果“交通灯联盟”在9月的联邦大选中保持势头,即便基民盟和基社盟结成的联盟党在大选中胜出,也将因找不到够议会多数的结盟伙伴,而历史性地沦为在野。

  分析指出,这并非危言耸听,基民盟内部已有人公开发出这一警告。最新民调结果也显示,绿党距离首次登上“大位”,可能只有一步之遥。

  据最新民调,联盟党在最近一个多月,支持率大跌了七、八个百分点,2月中旬尚有37%,目前已跌到不足30%。居于第二位和第三位的绿党和社民党则基本保持稳定,自民党略有攀升,“交通灯”三色的支持率总和已经超过45%。如果再上升两、三个点,就将取得联邦议院议席多数,有能力组建联合政府。

  与此同时,社民党已经声明,本届大选之后将不再与联盟党结盟。这样一来,联盟党可以争取的结盟伙伴只剩下绿党和自民党,而“交通灯联盟”一旦超过半数,绿党一定会全力争夺总理“宝座”。

  当地时间3月14日,德国“超级选举年”打响首战。图为14日,路人经过莱法州首府美因茨街头的各政党竞选广告。 中新社记者 彭大伟 摄

  基民盟“无人能打”?

  报道援引德国当地媒体的分析称,两场州选举中,候选人的个人威望起了决定性作用。来自绿党的巴符州州长克雷齐曼和莱法州州长、社民党人德雷尔夫人连任是众望所归。

  基民盟方面,默克尔已宣布不再竞选连任,而新任基民盟主席、北威州州长拉舍特虽领导着德国人口最多的州,但在党内的威望和在全德的影响力尚未形成。

  一方面,从党内来说,中间派拉舍特掌权近两个月,原来预期的“团结”局面没有出现,相反,代表经济界的党内保守右翼和代表年轻派的激进左翼,均有被“遗弃”的感觉,党内派系分裂日益加剧。

  另一方面,默克尔执政16年,其政策虽然保持了最大的稳定性和延续性,但也有看法认为,一味求稳让德国经济、科技和社会日渐“老化”。所以,继承默克尔“衣钵”,并不一定是众望所在。

  也许正因如此,希望来自基社盟的巴伐利亚州长索德尔出任总理候选人的呼声不断,即使在基民盟党内也不例外。

  资料图:疫情下的德国。 中新社记者 彭大伟 摄

  新冠疫情“雪上加霜”?

  此外,新冠疫情肆虐一年有余,基民盟本可以借抗疫初期表现赢得人心。然而,政府抗疫措施缺乏远见和连贯性,疫情曲线犹如“过山车”,防疫禁令久久不能取消,老百姓强烈希望“解禁”,渴求经济能“久旱逢甘霖”,换来的却是失望。

  而卫生部长施潘和经济部长阿尔特迈尔等人,不仅未能给联盟党“吸粉”,反而饱受诟病;不久前曝出的多名联盟党议员利用职权私贪“口罩回扣”的丑闻,更折射出联盟党存在的问题。

  离9月26日德国联邦议院选举还剩下半年时间,联盟党何去何从,默克尔如何应对?报道最后指出,无论拉舍特还是索德尔,抑或绿党执政,“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政局之“变”,也许将成为欧洲最大的变数。

不断书写荒漠化防治的“中国答卷”

星期五, 6月 23rd, 2023

  【地评线】不断书写荒漠化防治的“中国答卷”

  6月17日是世界防治荒漠化和干旱日。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内蒙古巴彦淖尔考察并主持召开加强荒漠化综合防治和推进“三北”等重点生态工程建设座谈会时强调,勇担使命、不畏艰辛、久久为功,努力创造新时代中国防沙治沙新奇迹,把祖国北疆这道万里绿色屏障构筑得更加牢固,在建设美丽中国上取得更大成就。

  推进防沙治沙,须久久为功。防沙治沙数十春秋,中国创造了“五个双”的奇迹。荒漠化和沙化面积“双缩减”、荒漠化和沙化程度“双减轻”、沙区植被状况和固碳能力“双提高”、区域风蚀状况和风沙天气“双下降”、实现所有调查省份荒漠化和沙化土地“双逆转”。中国依法治沙、工程治沙、科技治沙,从物质的角力,到精神的对垒,中国魔方“草方格治沙技术”成为全球典范。新时代新征程,治沙任重道远。我们要保持耐心,既要有“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从容,又要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更要有“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稳健。全力打好黄河“几字弯”攻坚战,全力打好科尔沁、浑善达克两大沙地歼灭战,全力打好河西走廊—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阻击战。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防沙治沙,不仅为了生存,更为了发展。以新发展理念发展沙漠经济,“点沙成金”“变沙为宝”。沙漠是个“聚宝盆”,沙漠中有丰富的太阳能、生物质能和风能,能够发展新能源产业和绿色低碳循环经济;沙漠中有“丝路瑰宝”于田沙漠玫瑰、“黄金小果”沙棘、“沙漠人参”肉苁蓉,具有广阔的产业发展前景。通过“企业+基地+农户”的现代农业发展模式,可以带动农、林、牧业及加工、贮藏、包装、运输等相关产业“链式”“集群”发展。沙漠还是“火遍天”的旅游资源,与文化、体育、康养、医疗等相关产业融合,采用“旅游+”发展模式,大力发展消费型产业。各地需充分调动社会、企业、群众等各方面力量参与“沙产业”发展,共同唤醒沙漠资源,做好“独特性”大文章,让沙漠经济充满澎湃动力,造福各族人民,真正让沙漠荒滩变“金山银山”。

  “治理三北风沙源,誓教水碧天又蓝。”为了扭转华北、西北、东北地区风沙危害,一代代的“三北”工程建设“勇士”,响应时代召唤,勇挑历史重担,挺身而出、冲锋在前,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铸就固若金汤的绿色长城,用“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精神,谱写了一首首改变生态、惊天动地的绿色壮歌,涌现出甘肃古浪八步沙、内蒙古库布其、河北塞罕坝等先进典型和王有德、石光银、牛玉琴等治沙英雄及三北人民“锲而不舍、久久为功”的“三北精神”。一代代治沙科技工作者把论文写在“三北”大漠里,形成以宏观监测为主,专题监测、定位监测、年度趋势监测等为辅的“1+N”荒漠化沙化监测体系。一大批像易志坚、刘永定、朱震达等治沙科学家,更是身先士卒,奋斗在治沙一线,发明了“沙漠土壤化治沙技术”“沙子保水粘合剂”“荒漠藻人工结皮综治固沙技术”“光伏治沙技术”等一批治沙“法宝”。

  “防风固沙,保护环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防沙治沙是一个长期的历史任务。让我们鼓起“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劲头,一茬接着一茬干,拿出勇担使命的初心、不畏艰辛的决心、久久为功的耐心,爬坡过坎、滚石上山,做新时代治沙人精神的“擎旗者”、“践行者”和“传承者”,不断书写荒漠化防治的“中国答卷”。(中国江苏网 东方)

揉搓 娇嫩 乳尖 玩弄 颤抖 揉捻娇嫩小核颤抖不要潮喷

星期四, 6月 22nd, 2023

  “你最近工作不是挺忙的吗?你昨天还说这几天会一直加班呢,你不用分心来照顾我的,这里都有护工,我早就打算好了,你放心工作就好,我找人来照顾。”

  盛则勋有些犹豫,但是想到最近确实紧张的工作,只好点了点头。

  “那好,你自己在医院里住一定要注意,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余佳雯笑得一脸温柔,“我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担心什么?”

  余佳雯怕自己拒绝的太明显会被怀疑,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盛则勋还想要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盛则勋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公司的电话。

  “我出去接个电话,公司应该有事情找我。”

  “你直接回去吧,我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放心吧。”

  盛则勋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手机,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见盛则勋终于离开了,余佳雯松了一口气,还好秦骁没有回来,不然的话又要解释一番了。

  只是他离开很久了,究竟有什么事情?眉头刚刚皱起,就直接打了个电话,可是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俞佳雯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手机上打下一行话,“有事你先忙,我可以照顾自己。不过我还是想你陪我吃晚饭,等你哦,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她唇角勾了起来,就不信秦骁会舍得她饿着。

  只是等到十一点钟,秦骁还不曾出现,她眉梢挑起,心里盘算难不成俞南晴那个贱人又做什么了?

  “我马上就到,有事耽搁了,你吃饭了吗?”

  余佳雯拿起来手机见到秦骁给自己发的短信,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没有,你到了就好。”

  余佳雯的笑容全部写在了脸上,这么好的男人心在自己这里,余佳雯顿时感到十分的骄傲。就算他现在是俞南晴的丈夫又怎么样,早晚还不是她的人。

  余佳雯拿起来手机,看着屏幕里面的自己,不禁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佳雯,你还没有吃饭吗?时间已经很晚了。”

  秦骁手里提着一碗粥,推开门走了进来。余佳雯看着秦骁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更加坚定了要得到他的决心。

  “我还在等你呢,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秦骁走过去把粥放在她的桌子上,有些心疼的说道,“以后很晚了你就先休息,不用等我,我肯定会回来的。”

  “秦骁……”

  余佳雯觉得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夫妻一样,心里一阵的温暖。

  秦骁在病房里一直呆到余佳雯睡下,才开车回到家里。秦骁打开大门,屋子里一片的黑暗。

  秦骁换好鞋走到客厅里,才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影。秦骁走过去看着已经睡着的俞南晴,脸颊依然红肿着,让他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愣了几秒钟以后秦骁才回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到卧室里拿了一条毛毯出来,轻轻的盖在了俞南晴的身上。不得不说,他还是比较习惯张牙舞爪的俞南晴。

  “秦骁,你个大笨蛋。”

  俞南晴突然说道,秦骁眼神微眯看向她,只见俞南晴还在熟睡中,秦骁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睡觉都在骂着自己,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关心她?

  秦骁回到卧室冲了个澡,劳累了一天了,躺在床上没用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俞南晴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十分的酸痛,她伸了个懒腰,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俞南晴看了下自己的环境,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结果电视关上了自己都没有来得及回卧室就睡了过去。

  俞南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结果在自己的腿上发现了一条毛毯。

  “我记得昨天没拿这个啊?”

  俞南晴正疑惑着,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已经换好衣服的秦骁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

  “你为什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回来有问题吗?”

  俞南晴突然觉得昨晚的感动就是昙花一现,一脸嘲讽的看着秦骁。

  “你不应该在医院里陪着你的心上人吗?怎么有时间回家了?就这么放心把她留在医院吗?”

  秦骁看着浑身上下都具备攻击性的俞南晴,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温顺的样子,顿时觉得他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更好。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为了救她惹下那么大的麻烦!

  “用不到你提醒我,我会去的。”

  “那你慢走。”

  俞南晴面对秦骁始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秦骁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除了这样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俞南晴说完就从沙发上爬了下来,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悠闲的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秦骁看着她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直接推门准备出去。

  “祝你今天私会愉快。”俞南晴说着还象征性的和秦骁挥了挥手。

  “不用你挂心。”秦骁被她气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甩手便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俞南晴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暗淡,她摇了摇头,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

  秦骁开车去了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给余佳雯贴心的准备好早餐以后直接带着走进了医院。

  秦骁刚刚走到病房的拐角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骁停住脚步,看着从余佳雯病房里出来的盛则勋,眼神一暗。

  “佳雯。”

  盛则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秦骁的视线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余佳雯正在看书。

  “秦骁,你来的好早啊,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先去公司呢。”

  “我怕你没吃早餐,就先买了过来了,不过我刚刚看着盛则勋出去了。你应该也吃过了吧。”

  听到秦骁的话,余佳雯的脸色一僵,很快的掩饰过去,笑着说道,“没有呢,他买的饭不是很合口味,我也没有吃,在那边的桌子上放着呢。”

  余佳雯说着,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桌子,秦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桌子上放着没有动过的早餐。

  “你买的什么啊,闻起来好香啊!”

  余佳雯身子向前倾了倾,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骁手中的塑料袋。

  秦骁把早餐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余佳雯的脸上慢慢的绽放出笑意。

  “都是我爱吃的,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余佳雯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放进了嘴里,秦骁看着余佳雯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刚刚看到盛则勋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儿,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秦骁刚刚说完,余佳雯的筷子就放在了秦骁的嘴边。

  “你也一起吃嘛,一起吃才好吃。”

  两个人一人一口的没过多长时间就把早餐吃完了,整个病房里都其乐融融的。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秦骁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让开位置给医生检查。

  “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多久能好起来?”

  医生推了推眼镜,拆开了余佳雯的绷带,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大问题,恢复的很好,在呆两天就能够出院了。”

  听到医生的话,余佳雯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落寞。出院了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秦骁相处了,这两天她一定要好好的再和秦骁升高一下感情。

  “秦骁,你可以扶我下来吗?我想去洗手间洗一下手,刚刚吃饭的时候有油擦到了手上。”

  秦骁走到余佳雯的旁边,扶着她站了起来,余佳雯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秦骁的身上,手状似无意的搭在了秦骁的肩膀上,余佳雯感觉自己都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

  秦骁自然也感受到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慢慢的扶着余佳雯走到了洗手间。

  “上台阶你慢一点儿。”

  余佳雯眼神微闪,走了两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啊!”

  余佳雯惊呼一声,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秦骁手疾眼快的一把揽住了余佳雯的腰,将她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谢谢你啊,真是吓死我了。”

  余佳雯睁开眼睛看着秦骁,一双眼睛仿佛含着水一样,秦骁有一瞬间的失神,缓过神来以后慌忙的松开了余佳雯。

  “没事,小心一点儿,别受伤了。”

  回到病房里,秦骁和余佳雯同时一愣,盛则勋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里的,听到开门的声音,盛则勋也转头看向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则勋,你怎么来了?”

  余佳雯快速的反应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盛则勋。

  “我公司里的事情忙完了,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你们……”

  盛则勋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的渐渐升起来一抹疑惑。

  “秦骁今天顺路过来看我,刚刚我去洗手了,让他帮忙扶我过去的。”

  听到余佳雯的解释,盛则勋点了点头,“那我替佳雯谢谢你了。”

  听到盛则勋的话,秦骁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毕竟自己没有什么说话权,只好点头答应。

  “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公司里有事情找我。”

  两个人礼貌的道别后,秦骁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余佳雯一直看着秦骁的背影,盛则勋把她的表情都收尽了眼底,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扶住了余佳雯。

  “我扶着你回床上吧,一直站着也挺累的。”

  余佳雯温柔的一笑,掩盖住了她的小心思,整个人靠在盛则勋的怀里,跟着他回到了病床。

  俞佳雯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医生已经宣布了她可以回家修养了,俞佳雯心里百般不愿意也只好妥协。

  出院这天,盛则勋一大早就来到医院里来接俞佳雯了。

  “佳雯,你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盛则勋说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话,她疑惑的看向俞佳雯,发现她的眼神正盯着门口一动不动。盛则勋心里有了个猜测,眼神一暗。

  “佳雯,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盛则勋说着,走到了俞佳雯的面前。俞佳雯猛然回神对着盛则勋挤出来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啊,刚刚有些出神,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去吧。”

  俞佳雯说着,眼神又不自觉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瞟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盛则勋拿好行李,扶着俞佳雯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回家。”

  俞佳雯微笑着点了点头,刚刚推开病房门,便看到了走到门口的秦骁。

  “秦骁,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佳雯今天出院,所以专门过来看看,不欢迎吗?”

  盛则勋眼神微妙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怎么会呢,当姐夫的能这么关心妹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盛则勋说完,秦骁和俞佳雯的脸上都闪过了一抹不悦,但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了。

  “走吧,我帮你提着行李,送你们回去。”

  盛则勋也没有推辞,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了秦骁,自己扶着俞佳雯在后面走着。

  秦骁把俞佳雯的行李放进了车里,扭头看着他们二人。俞佳雯凑在盛则勋的耳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甜蜜的样子。

  秦骁眼神一暗,这时,秦骁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来当电灯泡的?伤心了吧,看着人家亲亲我我,你却只能提个行李,真是可怜啊。”

  俞南晴说着,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只是眼中的讽刺却直接刺在了秦骁的身上。

  秦骁皱着眉头看着俞南晴,不知道怎么他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哪里都有你?”

  “就只有你能来医院啊,医院是你家开的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管的着嘛你。”

  原本俞南晴来医院找秦骁,是为了那天打了陈庆的后续,可是听到他那么说,心口的怒火就止不住的扬了起来,说出口的话更是无法压制。

  到了最后,一连串的话像鞭炮一样全部炸在了秦骁的身上,秦骁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可是又拿俞南晴无可奈何。

  “南晴姐姐,你也来了啊。”

  俞佳雯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俞南晴,俞南晴冷笑一声,明明是俞佳雯发短信刺激她过来的,现在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对她来说,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俞南晴没有那个心情去揭穿她。

  “是啊,今天不是你出院吗,当姐姐的怎么也要来看看你,你说是不是?”

  俞南晴一脸讽刺的看着俞佳雯,俞佳雯浑然不觉的靠在盛则勋的身上,眼中微微含水光。

  “没想到姐姐还能记挂着我,今天去我家里吃饭吧,我和则勋请你们。”

  秦骁刚想拒绝俞佳雯的邀请,俞南晴便抢先一步答应了下来。“好啊,今天正好我和秦骁都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去吧,秦骁,你觉得怎么样?”

  秦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和南晴一辆车,你带着佳雯吧。”

  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俞南晴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翘着二郎腿一脸悠闲的等着秦骁开车。

  秦骁刚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了俞南晴这副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这是在车上,你会不会好好的坐着?”

  秦骁系好了安全带,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划拉手机的俞南晴,这个女人是听不进去他的话是吗?

  “把安全带系好,不然的话,你飞出去了我不管你。”

  秦骁说着,已经慢慢的发动了车子,看到俞南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直接顶到了嗓子。不听劝就算了,就算是真的出了事情也和他没有关系,反正是这个女人自己作的。

  想到这里,秦骁一踩油门直接飞了出去。俞南晴的身子微微一晃,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骁,他肯定是故意的。

  俞南晴冷哼一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不停的晃着腿,突然一个急刹车,俞南晴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栽,完了,这次一定要摔个狗吃屎了。俞南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发誓一会儿爬起来一定要杀了秦骁。

  “睁开眼。”

  听到声音俞南晴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发现自己正在秦骁的怀里。

  “让你老老实实的坐着你偏不,要不是我拉住了你你的脸就破相了你知不知道?”

  秦骁冷哼一声,松开俞南晴推到了座位上,俞南晴反应过来以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瞪着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秦骁。

  “还不是你,你就是故意的,你要是好好的开车我能差点儿就栽下去吗?你别指望我能感谢你。”

  听到俞南晴不识好人心的话,秦骁都被气笑了,刚刚前面突然冲出来了一辆车,秦骁猛地一刹车,当时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俞南晴,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领情。

  “你还真的一肚子的坏心思,我才没有那个功夫来整你。”

  俞南晴冷哼一声,她心里也知道秦骁不是故意的,但是嘴上服软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刚刚在他的面前出了丑,给他好脸色他更会蹬鼻子上脸的。

  “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俞南晴嘟囔了一句,也不管秦骁有没有听清楚,直接把头转到了另外一边,看着窗户外边。

  秦骁看着乖乖把安全带系好的俞南晴,也不打算继续和她斗嘴了,前面俞佳雯的车已经走远了,秦骁加快速度赶紧追了上去。

  “切,只知道跟在人家后面,有本事坐到她旁边去啊。”

  俞南晴察觉到汽车的加速,冷嘲热讽的说道,秦骁眼神瞬间变的冰冷起来,汽车里的空气也低到了极点。

  “你乱说什么?俞南晴,你是不是不找事就难受?”

  “被我猜中了心思吧,敢做还不敢承认呢。”

  汽车猛地一停,俞南晴抓紧了安全带,庆幸自己刚刚系上了安全带,俞南晴扭头看着一脸怒气的秦骁,只见秦骁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慢慢的向着她的方向靠近。

  “你是不是看我脾气太好了一直没有找你的麻烦?”

  “你脾气好?有你这么自己夸自己的吗?”

  俞南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一脸讽刺。

  “你最好不要一直挑战我的底线,不然的话,我生气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俞南晴的脸上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秦骁。

  “是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做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秦骁不怒反笑,脸庞更加凑近了俞南晴,眼神微眯,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的出来,不过耍流氓这件事我不介意在你的身上实验一下,你说怎么样?”

  秦骁说着,手已经放在了俞南晴的肩膀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俞南晴逐渐变红的脸庞。

  “秦骁,你就是个流氓!”

  俞南晴猛地一推,把秦骁推到了一旁,瞪着眼睛满脸怒气的看着秦骁。俞南晴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厚颜无耻的程度,比流氓自己还是差一点儿。

  看着俞南晴炸毛的样子,秦骁反而觉得十分的有趣。

  “所以说,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俞南晴想到刚刚秦骁流氓的样子,还是选择了闭上嘴,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她还是不能估量的,俞南晴十分明智把头扭到了一旁不在说话。

  秦骁把汽车拐了个弯,正好驶进了俞佳雯的小区里。秦骁看着正前方等着他们的两个人,缓缓的停下了车子。

  “我看你们中间停下了两次呢,出什么事情了吗?”俞佳雯一脸关心的看着秦骁。